转眼间,天翻地覆,甄家落败。
甄远道搬倒年羹尧还得了一时称颂,读书人赞他不畏强权,敢于民先。这事儿宣扬出去,不少读书人都耻与为伍。
甄远道带着全家老小去了宁古塔。听说走的时候甄家小女儿甄玉娆又哭又闹,甚至对着甄远道出手。不禁让京城众人怀疑甄家女儿的教养。
浣碧被夏刈放回来后心里惶惶不安,又不敢对甄嬛说实话,她也不能出去问人,只能和甄嬛一起等待。
浣碧服侍了甄嬛多年,自然明白她的秉性,一个弄不好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所以浣碧日日在甄嬛耳边念叨着母凭子贵,荫庇宗亲,就怕着她到时候不管不顾,也盼着她生了孩子让甄家人回来。
“到底是心尖尖儿上的人,竟瞒得滴水不漏,难怪齐月宾这个贱人百般帮着她!”年世兰手中翻着底下人送来的情报,越看越气,又是心酸。多翻了两下又将情报丢在了桌上,所幸眼不见心为净。
内务府的人手她折了大半,要查清也是废了好大一番功夫,直到现在才把消息递进来。
暗地里的人手段还是有的,真叫他们给查的一清二楚。
曹琴默见她脸色不好,从桌上拿起那叠纸,这一看不得了,若这真相传了出去,得让后宫女人心凉了一半。
这纯元皇后当年进雍亲王府看望身怀六甲的宜修,天生丽质的她竟一面就让雍亲王一见钟情,求了她做福晋。成亲以后也是琴瑟和鸣,夫妻恩爱,谁知怀孕后难产,一尸两命就这么去了,后来才扶了纯元亲妹妹宜修当侧福晋。
纯元皇后是怎样的人物,现在后宫中没几个人知道。在皇帝口中,她漂亮贤惠,聪明机敏,多才多艺,能写诗,会弹琵琶,一曲惊鸿舞更是艳绝天下。以前年世兰还私下吐槽他这夸的不像是正经满洲姑奶奶,倒是像李师师。
曹琴默翻开下一页,原来得宠的芳贵人,史贵人,现在的甄嬛,安陵容得宠都是因为像纯元皇后,芳贵人的鼻子和手,史贵人的侧脸,安陵容的歌嗓,更绝的是甄嬛相貌竟有五分像纯元皇后。
底下人还奉上了一副画像,曹琴默打开一看,呼吸一滞。画像上的女人穿着月白色纱绣百花纹单氅衣,梳着两把头,就静静的坐在廊下。她比之甄嬛更添三分柔美,眉眼更精致一些,望之如空谷幽兰,遗世独立。
曹琴默心下暗赞,的确是世间难得的美人。
她收好画像,道“既然如此,如果不彻底铲除甄嬛,凭着这般缘分,恐怕她还会东山再起,这孩子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生下来。”
年世兰瞥了她一眼,道:“你要动手?”
曹琴默笑笑,“有人可比我们更着急。”
年世兰挑眉,“皇后?”毕竟有些这样的渊源,谁知道她内心是否敬着她这个好姐姐。
“她不一定亲自出手,到时候可别抓着些虾兵蟹将,那可就没意思了。”以往华妃虽看不起皇后,但她也知道皇后是个谨慎的性子。做局定谋,没有万全把握,谁都不会轻易出手。
“必定是要有人来做这件事,祺贵人…不就是一个好猎手么?”曹琴默心知,祺贵人生的娇艳,家里又有功,他日若生下一子半女,可不就扶摇直上,一举封妃?她看上的位置,怎么能容忍别人坐上?
曹琴默料的不错,皇后的确看甄嬛不顺眼,她比任何人都知道甄嬛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这种情意发展让她感到不安,所以才会策划纯元旧衣事件。
但是太后派出了芳若,摆明了不允许有人动手,她也只得按捺心思。
皇后坐在榻上,越想越头疼,书也看不下去,“剪秋,剪秋。”
进来的却是绘春,绘春上前轻柔的按捏太阳穴,口中答到“剪秋姐姐去给三阿哥送参汤了,现下还在路上。”
话音刚落,剪秋就掀了帘子进来。
“娘娘,奴婢刚才给三阿哥送汤,看见齐妃娘娘也在里边,对着三阿哥抱怨。”剪秋一脸不岔。
“说了什么?”皇后漫不经心的问道。
“她说娘娘独断专行,没得宠爱就算了,连眼光都没有了,宁愿提拔菀贵人都不让她接受宫务,还说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说…”剪秋皱着眉,迟迟没说后面的话。
皇后不耐烦的睁开眼,道“吞吞吐吐做甚,说。”
剪秋挥退绘春,才轻声道“她还说日后三阿哥登基一定要先奉她为太后,住寿康宫,让三阿哥被太亲近娘娘。”
“三阿哥怎么说?”皇后眯着眼,看向剪秋。
“三阿哥他…他同意了。”
“啪—”一套上好的汝窑白瓷茶杯就牺牲在地上。
剪秋一惊。
“好,好,好,原来我竟是养的个白眼狼!”皇后咬牙切齿,正要起身,霎时眼前天旋地转,一下子瘫坐在榻。
“娘娘!”剪秋上前扶住皇后,又连声吩咐外边的绘春拿着清凉油进来,放在皇后鼻下,扇一扇放出味儿来,让皇后缓神。
“剪秋,若是弘晖还在…”皇后禁闭双眼,眼角划过泪痕,口气虚弱。
“一定是文武双全,是咱们大清的巴鲁图。”剪秋接过话头,弘晖是皇后的心病,纵使皇后多年抄经念佛,也无一子半女,自然夭折的弘晖让皇后一直念念不忘。
皇后拿帕子擦了眼泪,深深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