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看着眼前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晦朔。
几个月前她从曹琴默口中得知自己只是纯元皇后歌嗓的替代者,这才明白皇后为什么让她可以模仿别人的嗓音,其实她也不在意什么替代不替代的,只不过曹琴默说“只让皇上记住你会唱歌,那不永远只是一只黄鹂鸟儿?”勾起了她的心思,随着祺贵人的盛宠,她的不安越来越严重。
她什么都没有,只凭一副嗓子,能得意多久?
所以她才毫不犹豫的背叛了皇后,暗地里与曹琴默勾连。
最开始曹琴默也没让她对其他人下手,默默维持现状。后来让她调制了一款甜香,能让女人兴奋,对男人有一丝吸引,于床帏之事有利。她献给了皇后,皇后又赐给了祺贵人,作为她加入皇后阵营的奖励,祺贵人果然喜爱,日日焚烧,使她周身都漫着芬香。只不过,这种香,会让她越来越兴奋,越来越上火。
后来又偷偷联系了浣碧,告诉她甄家的下场,还说皇上心中最容不下的就是异族罪人,吓得她花容失色,连连恳求。于是安陵容顺利的收复了浣碧,让她今日撺掇甄嬛去游园,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
祺贵人百般看不起她,奚落她,如今,不也跌在她手上?安陵容看见她的样子,心里就涌现出一股舒适,像干涸之人饮足了水,清泉流淌四肢。
“陵容愧不敢当,只是,后来齐妃?”安陵容问道。
“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能鼓动齐妃,这幕后之人,你心里也有数吧?”曹琴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皇后?”
“妹妹心中清楚就好。连跟了她这么久的人都能舍弃,妹妹可当心唇寒齿亡呀。不过现在这齐妃和祺贵人都倒了,想来皇后娘娘能重用的也就贵人了,希望妹妹可别转头就把姐姐给忘了。”曹琴默言笑晏晏。
安陵容知道她是在敲打她,道“姐姐大恩陵容没齿难忘,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毕竟,妹妹也害怕哪天不如娘娘意了,莫名其妙的也就没了。”
二人相视一笑,未尽之意尽在不言中。
皇后从太后处出来,隐下心中不满,回了景仁宫。
“太后娘娘也真是的,明明是她们犯了错,还怪娘娘治理不力。”剪秋在一旁抱怨。
“事关皇嗣,额娘她心急也是应该的。毕竟三阿哥大了,出了这种不光彩的事,与以后可就无利了。”皇后不屑一笑。
“翠花都打点好了?”想到皇帝的旨意,她转头问着绘春。
“娘娘放心,她什么也不会说的。”绘春回道。
“齐妃也真是不懂感恩,凭她这般头脑,若无娘娘护着,她那能安安稳稳的待在今天?”剪秋奉承道。
翠花是皇后的人,也是她在齐妃耳边念叨酸儿辣女,撺掇齐妃动手。齐妃在潜邸时是见过纯元皇后的,上回她失了孩子没了圣心还能翻身,如今还怀着,翻身岂不指日可待?所以她才听了翠花的话,在今日动手。
“只是…祺贵人?”剪秋觑着脸色,小心问道。
“她是不中用了,若不是念着瓜尔佳鄂敏现在是功臣,不好寒了大臣的心,才留着她当个答应。真是糊涂,本来还想抬举她生个皇子,日后放在本宫名下,真是没福气。”皇后扶额,闭眼沉思“还是休书一封给父亲,让他从族中挑选一些女子,最好是多学学姐姐的做派,以备下次选秀。”
洗三是在景仁宫举行的,仪式不大,只后宫妃子聚在一起,太后也派了竹息过来观礼。
皇上也来了,还给小公主起名“胧月”。
甄嬛醒了以后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万幸是她现在能自己养着小公主,胧月是她唯一的寄托。对皇帝,她把所有心意都尘封心底,那些真切的绝望和虚伪的甜蜜,她也不愿想起。
过了几天,甄嬛送走了浣碧。浣碧还没恢复完全,脸上还留着浅浅一道疤,甄嬛把剩下的舒痕胶给了她,又拜托温实初在宫外多多照料。
从此,甄家于她,真成了一个可望不可及的梦。
皇帝借着探望胧月的名头,频繁进出碎玉轩,只是甄嬛刻意不见,见了也说不了几句,甚是冷淡。渐渐的,皇帝也不爱来了。
昔日宠妃渐渐神隐,其他人更是卯足了劲往上爬。
不知哪一天,皇帝踏进了翊坤宫的大门。第二日,年答应就成了年常在。
年世兰到景仁宫请安时,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珠子想看看她究竟有什么魔力。
只不过年世兰还是那个年世兰,少了以往流于表面的嚣张跋扈,却更加明艳动人。常在是没资格天天去景仁宫请安的,年世兰也不乐意出门溜达,碰着个人还得行礼问安,行礼都是小事,主要是太跌面子了。毕竟在以前,只有别人向她请安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