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老人歪头看看临床的老伴儿，皱皱眉头，朝着陆千瞪了一眼。

“哦……”陆千很不好意思的扫了扫头发。这才发觉自己的孩子气，很失态。

“别吵了你妈妈！她的确是太累了。这辈子……她跟着我，也真是吃了不少苦……咳，即便丰衣足食，最后啊，都是虚空一场！最真的，还真的只有‘情谊’！且行且珍惜吧！”

老人语重心长的再次叹了口气。

看着他轻言轻语的样子，很是在乎自己的老伴廷昱。

简直就是脱胎换骨了。

“爸！您这是……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怎么，想明白了？”

“是啊……明白了！希望……还不晚！”

“……嗯，嗯，不晚，不晚……”

“……还得谢谢你啊！救了我的老命！否则……还什么财啊，利啊的，一命呜呼了，那些还有什么用！”

陆千突然有点忍不住的想哭。但不知为什么。

感动了？

委屈？

还是……

“爸！您确定不需要我帮你抹去我们的那些记忆？我觉得……不想，你因为这些，过的不自在，太累了……”

“……嗯？不行，不需要！挺好的。必须得留着啊！这么感人的一段爱情童话，哪能就这么抹去了？只是你们两个人独享这样的美好，实在是太可惜了……我要保留。”

记忆中，父子俩除了工作，还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畅所欲言过。

陆千甚至很想一下子拥上前去好好抱抱眼前这个老人，他的爸爸。

以往的威严和居高临下，恍然间，犹如隔世。

他甚至都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就是现实。

陆宏远就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说：“以前啊，确实。活的有点不像个人了！缺少人的血性，没有人情味。希望，现在还来得及……儿子，你说呢？”

陆千含着眼泪用力的点点头。

——

“妈妈，如果爷爷奶奶回来了，他们要你走的话，我就跟他们反抗！让他们必须将你留下！要不，我就跟着你走！反正，我们现在根本不缺钱，走到哪儿，都能好好生活……”小禾翘着小嘴，歪着脑袋，又像小大人一样对着许诺说话。看上去可爱，但言语上让人担心。

许诺又一阵揪痛。

作为母亲，她突然感觉自己是不合格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处，如何开解他往正确的方向想问题。甚至只是懵懵懂懂的觉得，小孩子，是不该一直想着这些事的。

这是大人的世界。

却不属于孩子。

他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在这场大人的纷争中，所有人都赢了，却也都败了。他们打败的除了自己，就是这个被大人们错伤的孩子！

最亏的也只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