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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如果说苏小虞现下有多恨沈逸的话,她当时就有多喜欢沈逸。初中的时候,沈逸爱打篮球,她就每天站在一旁看他打,沈逸这人又特别粗心,从来不会提前准备好水,总是要等到口干舌燥了才想起来去买水。苏小虞当时还觉得特别开心,因为她觉得,如果自己就这样坚持下去,会不会让他以后一口渴就会想起有个叫苏小虞的女生?这样的遐想能让她兴奋得一整晚都睡不着觉。

苏小虞其实也不是一个一厢情愿的人,她也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放下自己的尊严去乞求别人的喜欢的人。相反,在没确定对方是否真的喜欢自己之前,她绝不会流露出自己对那人的真实情感。

如果沈逸不曾为了自己爬树翻墙,摔得满眼是血还反过来安慰自己,如果他不曾懂得自己每一个最灿烂的笑容背后都只是在假装的坚强,如果他不曾在梦里说“苏小虞,我喜欢你”,不曾醒时在她耳边低语“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一个想放在心上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晓的人。”苏小虞不会相信,沈逸是真的喜欢自己。她从来都没被任何人喜欢过,也没喜欢过任何人,她十几年的生命里,听别人对自己说过的最柔情的话,也不过是多年前父亲去世时对她说的那句,“乖乖听妈妈的话”。

她觉得,能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举动的人,应该,真的,很喜欢自己吧。

可当她自以为自己是何其幸运可以遇到一个深爱自己的人的时候,当她自以为自己应当付出所有的真心才能够值得他的喜欢的时候,艾可出现了。

从此,她才知道――

原来,喜欢这件事也可以假装。

她终究是成了她最不想成为的——一厢情愿的人。

如果沈逸现在突然抬头的话,他一定可以看到自己对面正站着一个一直看着他,仿佛没有外界的打扰,就会一直看到天荒地老的人。

可惜,苏小虞只能痛恨,他的眼里,从来都不曾有过自己的身影。

场上出现了一声惊呼,把苏小虞的视线从远处拉了回来,原来是他们这边的一个后卫摔倒在了地上。比赛暂停。

“怎么回事啊?怎么会突然摔倒了?”陆轻轻忙上前和班长一起把那个队员从地上搀了起来,原来是刚才那个和童超一起防守猴子的壮汉。他的膝盖和手肘处都有擦伤,脚腕应该有些扭到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显然,他今天没办法再上场了。班长和陆轻轻此时正拿着酒精给他的伤口进行处理。

苏小虞把眼睛瞟向了猴子,只见他正和一群人推搡着,裁判都有些控制不住。

“你他妈的别狡辩!”童超指着猴子,“你就是故意的,你趁着抢篮板顶的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卧槽,你说谁呢?”猴子的脾气也上来了,“谁他妈的让他在我抢篮板的时候还离我这么近?”

两边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许镇朗好不容易制止住了童超,才没有酿成双方直接动手打架的局面。裁判鉴于猴子并没有出现拉人和推人的情况,所以不算他犯规,猴子继续上场,但是童超这边却因为壮汉扭到了脚而没法上场,虽然上了替补,但在防守上却显然有些吃力。

像这种情况,不能说猴子有错,但也不能说他不是故意的,毕竟人是他撞的,而这个壮汉后卫被撞下场,直接受益的人就是他。

“你他妈给老子等着。”童超用肩膀撞了一下猴子才走回了场地,猴子也朝他大吼一声“老子等着你”作为回应。

苏小虞笑了一下,从现在起,才是真正有看头的时候。

下半场开始,明显的,童超这边没了强有力的防守队友,猴子很快就能突破童超切入内线,然后一套干净利落的进球动作。许镇朗虽然是个很不错的中锋,也总是能快速地抢到球,然后导球给队友得分,但是面对猴子气势汹汹地进攻,自己这边的防守又薄弱,他也只能做勉强的维持。比分拉得很快,一下子就和八班有了十几分的差距,童超显然有些着急,持球切入很容易被猴子截断,所以干脆投三分球,可一连投了几次都没进。

眼看着比分差距越来越大,童超又是一个三分球没进,在篮板上被反弹了下来。

就在众人以为又要没戏的时候,却被防守在猴子身后的许镇朗跳起来拽着篮圈补了个球进去,等他落地时,不仅进了一个两分球,而且,他身前的猴子头上的发带也掉在了地上。

“我去,那人头上是什么啊?”在一片欢呼声中唐丹突然看向了猴子。

猴子发现三班人群中有个大嘴巴女生正指着自己的头时,才发现自己的发带竟然被身后的许镇朗给拽掉了。他一手捂着脑袋上的癞子,反手过去就把许镇朗推倒在地,“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然后,现场一度陷入了混乱。

等许镇朗从地上起来时,不紧不慢地擦了下嘴边的伤,看向猴子,并用了他的原话――

“谁他妈的让你在我抢篮板的时候还离我这么近?”

结果就是许镇朗被算作技术犯规一次,而猴子则因为打人,情节恶劣直接被罚下场。

苏小虞对许镇朗的这波操作很是服气,这人很不错嘛,阳的阴的都玩儿得转。童超在一旁激动得只差没给他跪下。许镇朗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童超不要高兴太早,“现在场上的比分很恶劣,我们只剩八分钟了,如果不能在这八分钟内拿下十五分,我们照样会输。”

众人的面色一下子凝重起来,对面的猴子虽然因为下了场一脸的不爽,但是,他却也没有表现出着急的样子,对面的女生颇为气愤地在一旁唱衰,“你们这算什么?我们就算下场了你们也照样赢不了!”

“你们说什么呢?”唐丹站出来就给她们那边怼了回去,“你们队刚才推人的时候我们可什么都没说,怎么,现在自食恶果了,就开始受不了要叽叽歪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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