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色的木门,石头小径,新燕过。
他眼中有她!
她一头流苏髻,插上珠翠,花钿;脸饰梅花妆;金丝过耳,一端成薄片,薄片之上,浮雕兰。
我的手拂过粉紫长裙,转了个圈。
枫林露出满意的笑:“果然找你没错。”
白杨鼓掌:“兮兮真好看,你的这张脸,适合拍古装剧,也适合化夜叉妆。”
“夜叉妆是什么梗?”我冲白杨挥拳。
“白兮,今天只是试镜,真要拍宣传照的话,还得选拍摄地点才行,所以你就当玩玩儿就好。”枫林对我说。
“可你算了我工资,我还是得好好对待的,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摄影小哥直接提出来就好,我这人脸皮厚,经骂。”我觉得我会与枫林合作的很愉快,毕竟,他是我老板。
摄影小哥正在调镜头,听见我的话,说:“谁舍得骂你,你这么好看。”
我笑,我也觉得哈。
“谁敢骂你。”白杨今天可能是来拆我台的。
“白兮,你要不要休息会儿?”枫林转开一瓶矿泉水将吸管放了进去递给我。
我爱了枫林的这个小动作,因为口红问题,我嫌麻烦,所以在拍摄时一般都不喝水,可这瓶水既然有吸管,那我就,肯定要接受啊。“谢谢啊,还有,枫林,你可以直接叫我兮兮的,我朋友都这么叫我。”
枫林坐到亭旁:“好啊。”
我看着亭上的梁,又转头看向枫林。
枫林睫毛扑闪,垂眸望地。
“枫林,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我实在是憋不住了。
“嗯,你问。”
“你为什么……一直戴着面具?”从我第一次见到枫林开始,一直到今天,他始终戴着面具,我甚至还不知道,面具下,他的真容。起先,我见他店里的员工们都戴了面具,以为是店规,可这外景,完全可以等一会儿拍摄了再戴面具不是吗?
“啊~这个啊!”枫林抚摸着手中的扇:“因为要保持神秘感。”
“就像Alan Olav Walker一样,喜欢头戴帽子,面戴口罩。”
“差不多。”
“你是工作的时候才戴面具吗?”
“对,因为想把工作和其他事儿分开。”
“其他事儿,是指,生活吗?”
“可以这么说。”
“那,那个摄影小哥见过你长什么样吗?”
枫林摇头。
我吃惊:“你们,合作了多久了?”
“有几个年头了。”
“哇哦!”我有些佩服:“让我来猜猜你……多大。”
枫林倒是想看看她觉得他多大。
“你——十八。”我拍着自己的胸口说:“跟我同年。”
“哈哈,要是这样也挺好,不过,我可比你说的,老得多。”
我观察枫林的皮肤,虽说现在大家都注重保养,但多少能从细节处猜出个大概年龄。枫林的手,白净修长,脖子,看不出有颈纹,脸上,胶原蛋白满满:“这怎么看,也不超过二十……二十二?二十四?”
枫林笑而不语。
“不管实际年龄多少,我祝你永远十八。”
永远……十八?枫林微愣。
“还要,作为搭档,请多多指教。”我伸手。
阳光下。
他握住我的手,传来一阵凉意!
风铃响。
“好了,我们可以开始了。”摄影小哥走过来。
不知为何,我忽然很紧张。
“兮兮,我先拍一些单人照,你找找感觉。”枫林对我说。
“好。”
枫林、折扇、微风、暖阳。
宅园中,池岸曲折,环池小路穿竹林而过,四周建有小楼、亭台,游廊,供读书、饮酒、赏月与听泉之用,园中堆筑着太湖石、天竺石或青石。
竹叶落。
枫林,多么美的一个名字,带着诗意,如他,是翩翩公子。
我的耳边仿佛有刀剑划破空气的声音,伴随着……撕裂声。
有人影从我面前窜过。
他,一袭黑衣。
而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红衣女子,女子竟然,与我拥有同一张脸!
一群侍卫朝他逼近。
而他,则将“我”护在身后。
他捂着胸口,血,从他的伤口中流出。
白衣女子拽住他的手:“放弃吧。”
他笑:“不,我答应你的。”他掰开她的手。
带头的两个侍卫挥剑,同时向他的双肩落去,他一剑划过那两人的剑刃旋转,在回神,两把剑从半空中飞出,那两个侍卫的脖子上多了一道伤口。
“布阵。”其余的侍卫听见命令由方阵快速转换成圈状,每人掏出袖中的粉包朝地上丢去,一阵蓝烟。
“不……”女子喊。
“不……”我摇头。
侍卫们呈对角方向向他发出攻击,之后回到对方的位置。他晃着身子,只是感觉一阵阵的眩晕,身上,又多出来新伤口。他举着剑朝着他们一阵乱挥,又有侍卫倒地,没被补上的位子,他们又向前一步将圈缩小。
他戴着面具,只是,面具上有裂口,连它,都觉得残败。
光闪过,落在他的后背上。
女子拔出袖中的短刀。
他跪地。
我的手覆上脖子。
“不。”他的泪,滚落。
女子将刀划过自己的脖子……
“兮兮,兮兮。”白杨见我站在那儿发呆,抓住我摇了摇。
我闭眼。
“兮兮,你怎么了?”枫林见她失神的样子,关心道:“不舒服吗?”
我调整呼吸:“为什么,这么真实?”
白杨看着刚才白兮所看的地方,除了漫片的竹林,也没什么新鲜玩意儿啊。“什么这么真实?丑得很真实?”
“咳!”我咬牙。
“没事儿吧?”枫林抓过我的手就是一阵……把脉?
白杨挠额头,心想着这个枫林学过中医把脉?
“啊~我没事儿。”我将手从枫林的手中抽出:“就是犯了点儿迷糊。”
“那就好,没傻就好。”白杨舒气。
“白杨!”我吼他。
白杨躲到枫林身后:“中气十足,看来真没事儿。”
“你……有本事你别躲啊。”我撸袖子。
“你说我长得像土拨鼠,我就喜欢躲。”
枫林看见他们打闹的模样,这才放心:“那我们拍照吧。”
一只氢气球越升越高。
路边有一棵被围好的老树,树下坐着几个小孩儿正在打扑克。几个老人坐在竹椅上聊着从前的老话题,其中一个手中拿着二胡,说了两句,开始试音。一个奶奶正给孙女喂粉蒸肉,教着孙女如何使用勺子。
贺司渊靠在墙边抽烟,他看到有老者穿着老北京布鞋,小孩儿穿着人字拖,初中生穿着帆布鞋。他低头,自己脚上铮亮的皮鞋,似乎与这里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