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唐润给江君毅去了电话。
待一切安排妥当,他揉着酸胀的眉心合上眼。
三天了,他加起来的睡眠不足四小时,睡眠于他向来是件奢侈品,尤其是现在与严秋宁的交手已到白热化,失眠更是如影随形。
这世上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可睡觉这事,砸钱也没用。
垃圾的腐臭无孔不入地弥漫在车厢里,唐润的胃一阵翻腾,忍不住捏住鼻子。
哎,嗅觉太好—真遭罪。
要说今天这破事最倒霉的莫过于被困在这种恶心的地方,好在是躲在车里,不然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唐润憋气半刻后吐出口胸中的浊气。
没法子,生命只在呼吸间,没撞死憋死更冤枉。
他取出打火机点燃了支烟。
他以前烟瘾还挺大,这两年被失眠折腾得厉害,架不住安树凰的恐吓唠叨,烟也就越抽越少,到现在,烟基本成了摆设,可是现在这情况他别无选择,只能来招以毒攻毒了。
他靠坐进宽大的椅背里深吸了口烟,看着烟圈一串串浮现,扭动,然后消失在昏暗的路灯下。
夜色静谧,垃圾场里时不时传来野猫野狗的叫嚣声,垃圾发酵的腐臭从车厢的缝隙中钻入,又湮灭在烟草的气味下。
唐润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嘴角边浮上一丝嘲讽的冷笑。
严秋宁,你想把我踩到尘埃,可你那蠢货兄弟却总会给我递把梯子。
恨不得我死又总是干不掉我,很糟心吧!
透过雨幕,唐润的目光停驻在前方,那里是大片大片令人厌恶鄙弃的垃圾山,可谁能想到就是这片垃圾场救了他一命。
他忽然想到那个捡垃圾的蠢货,当时看到只有厌恶,现在想想这人倒也算得上是自己的福星。
唐润又深吸了口烟,朝四周再次打量一番,他的车就卡在两座建筑垃圾堆中,除了车身略有些擦痕,几乎是毫发无损,跟着安树凰玩赛车练出的这点车技现在倒是有点拖后腿。
这样一来,戏码就不够精彩。
唐润略一思忖,目光落在长路拐角处那根孤零零的路灯柱上,灯柱后面三十米左右是一个山丘样的建筑垃圾堆。
唐润目测着距离,心中有了计较。
他摁灭了手中烟头,拧开车钥匙,发动了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