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琴回到了我的胭脂阁。玲珑已然在等我,她说:“姑娘,夫人有请。”
我已经做好了一切最坏的准备。虽然她的舞姿让我生出高山流水一知音的想法,但我还知道,她的出现,唤做救场。
她已经斜斜地倚在我对面,拿翡翠屏风挡着,零零落落的罅隙,可以看到一点点细碎的冰肌和指尖足尖的丹蔻。这的确是一个有味道的女人。
“我这边有几首词,你抄了给我看。”她的声音慵懒。
我拿起来看,是李义山的《嫦娥》:云天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还有边贡的《嫦娥》:月宫秋冷桂团团,岁岁花开只自攀。共在人间说天上,不知天上忆人间。
再下一页,是太白的《把酒问月》,只截了一段: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夫人倒是对嫦娥情有独钟。”我拿起笔墨,铺开宣纸。
她没说话。整个房间里只有毛笔与白宣摩挲的细微声响。我写好了递给她看,她松松地散着头发,肤色很白,越发显得丹蔻妖娆。她并不接着,只是让我放在一边,说“再写三遍。”我回到案旁,她说:“嫦娥再美,也不过天上仙,不入凡,实在不值得赞许。”我的笔尖顿了一下。又继续写下去。
我写好了拿给她看。她挑了挑眉。“你倒是把我的墨都用干了。右边书案上放着块墨,你帮我磨了。磨完了就回去。”我听了她的话,磨着墨。心里暗暗想大约今晚是不能成眠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醒了问我。“墨都磨好了?”
“是。”
“你走吧。”
“是。”
我到了门口的时候,她说:“今晚场子依旧给你。”玲珑已经在屋外,见我出去后进了屋子。“夫人,我不明白。”她将磨好的墨换到左边案子上。摆正了笔墨。“今晚你就明白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