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文山从濒死状态中缓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鲜红色的阳光斜斜的通过窗户照进客厅,文山艰难的翻了个身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的支脚。
真好啊,又活过了一天。
他并不吸烟,但现在却很想在嘴上叼上一只。
“烟草可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啊混蛋!”
他忽然想起有个人说过这样的话,不由得笑起来。
阳光渐渐改变着自己照射的角度,留在客厅地板上的痕迹也变化着形状,文山拿起茶几上的一个苹果,放在光与阴影的交界处。
然后看着这个苹果被镀上一层血色的糖衣。
人生真是美好啊。
文山感觉自己的身体内乱糟糟的,一种很难形容的恶心和厌恶,体内一块一块的区域,有的发热有的变凉,用力呼吸时肺部会发出呼哧呼哧的异响,骨骼和肌肉仍然时刻酸痛,难以指挥。
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文山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持续了一分多钟。
地板上出现了一滩血迹,里面夹杂着一小块一小块的异物,
文山颤抖着伸出手翻看——那像是器官的碎屑,用手捏一捏还很柔软。
鼻子发酸,温热的液体开始流出,文山慌忙抽出纸巾,但却怎么也止不住血。
看来是真的要死了。
眼前又泛起熟悉的黑暗,文山索性仰着头等待。
……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臂膀。
“谁?!”文山心里一惊。
“是他吗?”文渊抓着文山的手,转头问身后的卫坤。
“大先知的观察上出现的就是他。”卫坤点头确认。
文渊皱眉,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先知的观察被人干扰了,这不可能是三亲王本人,他的身上没有一丝自己熟悉的气息,更谈不上是三亲王的后代——面前的这个人可是个男人!
文山听不懂旁边的人在说什么,仍旧处于病痛之中并且失去了视力他现在和废人无异,挣扎无果后干脆放弃了抵抗,继续懒散的瘫在地上。
“两位,有何贵干?”他甚至可以作一下死。
文渊没有理会文山,而是专心分析着他体内的状况,越仔细越皱眉。
虽然不完整,甚至很残缺,但的的确确是正堂血脉。
让长明灯重新燃起的就是这个人?
“麻烦您了,卫坤公。”文渊退至一旁,将位置让给更专业的人。
“嗯。”卫坤首先抓住文山的臂膀,然后激活正轮。
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光环在卫坤眼中出现,将文山的身体状况尽收眼底,很快,卫坤就将手放开,看向地板上的血液,用手拈起一块破碎的血肉,反复确认之后,伸出舌头舔了舔。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卫坤最后翻开文山的眼皮,用手贴住他的心脏位置,巧妙地按了一下。
“唔!”文山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那双无神的眼睛里蓦然冒出一轮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光环,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瞬间,而后眼睛的主人也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精力,向地面倒去。
卫坤扶住文山,将他抱起放置在沙发上,然后退后几步,恭敬地弯腰低头。
“殿下,让您久等了。”
年轻的男人低着头昏迷着,双手无力的垂放在沙发上,黑色的头发遮住额头,身后是大片的阴影,苍白的嘴唇在夕阳最后的余晖下勉强染上了点红。就像是位被废黜的君王。
卫坤的一举一动都在文渊的观察之下,此时他做出这样的举动说明了什么再明显不过,可是在这么一个关键的行礼过程中,文渊却犹豫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踏不出那一步,明明二十四年来寻找的目标就在眼前,可是自己为什么连向他行礼都做不到?文穆殿下的音容笑貌还宛在昨日,他才离开二十几年,自己就已经狂妄到了连看到他的血脉后代都不想行礼的程度了吗?
文渊啊文渊,你在想什么?
卫坤的行礼结束,他直起身,疑惑的看了文渊一眼。
文渊紧握着的拳慢慢松开,沉默着背起昏迷的文山,向屋外走去。
……
……
文山睁开眼睛。
身上暖洋洋的,有种久违的精力充沛的感觉。
死了吗?应该不是。
文山翻身下床,才发现这不是自己的床,这里也不是自己家的屋子,随即想起昏迷之前的那两个人。
大先知?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