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啊,高处不胜寒啊。”
文山笑着把手里的长剑丢掉,拿白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啊,是吗?”
文渊也坐下来休息,现在的殿下已经不是几十年前的她了,全力进攻下自己也有点捉襟见肘,被逮住机会反打一套也是常有的事。
淡淡的白色蒸汽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十几米的距离,将她的面容隔得有点模糊。几十年的时间足够一个女孩成长为一名少女,手上的婴儿肥已经不见了,下巴也尖了起来,长开的眉眼顾盼生姿,严肃起来英气逼人,
“是啊,前几年沂青还时不时到我这里来聊聊天,现在基本不来了。”
居移气,养移体。年轻的三亲王已经不再像之前年幼时的那样,之前,大家伙都抱着对小妹妹的态度面对她,虽然明面上表现不出来,但文山作为当事人是感受的很清楚的。
自古以来,慈不掌兵,善不掌权,文山两者均掌,所以既不善也不慈,早些时候还好,亲王的权力放得很开,现在的话,决策权已经完全收归于自己手上,接触的事情越来越多,见到的阴暗面也越来越多,文山现在身上已经自然而然的带着一股冷冽的气息,自然很难让像沂青那样的天真小女生亲近了。
虽然文山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出的这句话,但文渊还是能感受到她话语中那丝难言的落寞——她的朋友太少了,甚至几乎没有。
其实在训练初期自己就注意到了这点,她难得的休息日都是自己一个人度过,顶多加上那两个贴身小侍女,单调而乏味,几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接触最多的是像自己和谦信公这样的实权公爵,处理最多的是军队的调动和安排,看到最多的是冰鉴发来的密报和询问是否暗杀的请求,咨询最多的是外界的信息——文官的动态,外族的进攻和一些独立武装集团的行为。
在自己一人实在难以承受的时候,文山都会去明薇府上喝酒,就是一个人,自斟自饮,明薇问她也不说话,无论是找话头还是开玩笑,文山都是报以淡淡的笑容,然后淡淡点头。
因为这个事情,文渊公和谦信公不止一次的被明司拉过去臭骂,文渊公年轻还好,像谦信公那样的元老公爵也被明司骂的直不起腰。
虽然挨骂,但两人都是心甘情愿,甚至有点赎罪的意思在里面。
殿下这些年过的太苦了,她太懂事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话,该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
“怎么,还把我当小孩子吗?觉得我心理有问题?抑郁症?”
“同样的行为如果由文穆做出来,你们会觉得奇怪吗?”
在文山笑着问出这两句话后,明薇和明司都保持了沉默,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两句话问到了点子上。
“要承担责任就会有牺牲,你们也不轻松吧,不要再拿有色眼镜看我了,我会很困扰的。”
几十年间,各个亲王,文山的哥哥姐姐们,叔叔大伯们亲眼见证了她的成长,从一个他们需要弯腰才能平视的小女孩成长为一个开始扛旗的领袖——全靠她自己的努力。
大家都明白,那只曾经需要他们指导和爱护的雏鹰,现在已经展开翅膀,准备翱翔九天了。
“不过不谈这个,文官组织已经开始搞划区运动了,估计会是场血雨腥风啊。”
“嗯,据说几个帝国也在划区的范围内。”
“那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文山笑了。
“今天不练了,等会我去见皇帝,战争需要提前准备了。”
“嗯。”
这一天,自己准备得太久了,边境的军人们也准备得太久了。
……
……
“文官组织的历史似乎和帝国一样久,详细年份不可考,他们的宗旨是消除压迫和剥削,构建一条公正的上升渠道。”
“这么说,他们是反阶级论者?”
议政厅,明本皇帝和三亲王文山两个人的沟通正在进行。
文山摇摇头,说道:“并不是这样,他们承认阶级的存在,但反对血统论,他们认为,一个理想的社会,是人人都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过上更好的生活。”
“那就是提倡公正?”
“是的,在这一宗旨上,任何阻拦的人和组织都应该被消灭。
“那……这样的组织,也会有资本家资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