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掌柜闻言,刚想张口答话,却又猛地一顿。
虽说若是他将此琴转售给赵弘安,立刻便能净赚二百两黄金,一千二百贯铜钱。
但他一想到这把瑶琴,若是送去长安城中售卖,便是万两黄金的价格,他就又舍不得了。
胡人掌柜却也不愿意得罪赵弘安,眼珠子一转,便随口编了个瞎话。
“哎,某愧对赵公。之前那位客人已经前来赎回了瑶琴,无论某如何相劝,他都不愿意将瑶琴转卖与他人。某想请他稍后片刻,好去请赵公前来商谈,他也不愿意。某又不能强行留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位客人离去了。有负赵公所托,某实在惭愧。”
赵府的仆役,听他这般说,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告辞离去,自行回府与赵弘安复命去了。
胡人酒肆的掌柜心中冷笑两声,立即出了门,去寻成都县中的其他胡商。
这些胡商在大唐做生意,却也大多有生意往来。
为了不被唐人欺辱,胡商之间大多比较团结,加有宗教信仰为纽带,故而胡商之间也会相互协助。
比如胡人掌柜要送瑶琴取长安售卖,他自己送去自然不可能,便需要将这把瑶琴托付给行商的胡商,将其带去长安,交给长安的胡商售卖。
待交易完成后,长安城的胡商可得一成收益,行商可得一成,其余八成归胡人掌柜所有。
因为祆教的萨保为证,故而这般操作模式,胡商们都很放心。
胡人掌柜很快找到了一位相熟的胡商,两人谈妥了此事,并去了躺祆祠,找到萨保为他们做见证。
萨保便是祆教的区域政教领袖,也是粟特人的首领,有他为双方做见证,双方都很放心。
胡人掌柜将焦尾琴交与了那位胡商,数日后,胡商便带着这把寄托了胡人掌柜全部希望的瑶琴,启程出发,去往大唐的心脏长安。
不提胡人掌柜如何盼星星盼月亮,等待胡商的归来,却说那位赵弘安府的仆役,从胡人酒肆离去后,并未直接返回赵弘安的府邸,而是去到了一间酒楼之中。
酒楼二楼的雅室里,宫保与赵弘安正坐在临街的窗边饮酒,二人面前的几案,并无酒菜,却摆放着一个包裹。
若是胡人酒肆的掌柜在此,便一定能够认得,这个包裹,正是之前那位售卖瑶琴的客人,用来装黄金的包裹。
而这里面,正是胡人掌柜用以赎买“焦尾琴”的八百两黄金。
“守拙,若是你预料有误,老夫的脸面可就保不住了!”赵弘安看看那包裹,举起酒杯笑道。
宫保也跟着笑道:“赵公且宽心,若是我所料不错,以那胡人掌柜的奸商性子,是绝对不会让赵公难做的。他若是真言而有信,我倒贴二百两黄金给他,也是可以的。不过显然这胡人蛮夷,不懂什么叫贪心不足蛇吞象。”
“哈哈,守拙你这嘴,真够损的。”
宫保看着窗外匆匆行来的赵府仆役:“赵公,你家仆役回来了。如何?赵公若是不信我所言,不若我们也赌一赌?”
“赌个屁!你这混账小子,连老夫都想哄骗不成?信不信老夫让叔玠兄收拾你?”
“嘿嘿,赵公你这话说哪里去了,小子如何敢哄骗赵公,哈哈,来,来,胜饮。”宫保见赵弘安不当,很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