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晏晏再次的深吸一口气,向着那个方向跪扑下去,大声的哀哭起来。玉蝶等人也即刻跪向长安方向,做掩面悲泣状。跪下去的时候,两位主事妈妈一起戳了戳玉露的后腰。
“过咧,过咧。快拉着小娘子。”
“小娘子未免太实在了些,如此哭可要哭坏了嗓子的。”
玉露也是难。她正拿腔作势的酝酿着情绪,准备紧随着小娘子的步调哀唁。忽然就见她的小娘子无比夸张的跪扑在地上,动作之大、速度之迅猛扑起一团尘土飞扬。同时,她的小娘子爆发出的一阵堪比唢呐的哭声。洪亮......不,是嘹亮冲云天,连绵不绝响。
不亏是她家小娘子。
玉露好不容易收拾好情绪,准备继续掩面悲泣状,又觉后腰被两只手一齐戳了下。两道声音自左右后方一同传来。
这一次玉露跪的稳稳当当,没有动作。开玩笑,她家小娘子那力气是一般人能扶得起来的?
瞧,玉蝶已经在那里拉了半天了,可拉动了一分吗。
劝?
没瞧玉蝶一开始就悄声的劝着了吗。可有用了?
玉露用衣袖遮着手脸,迅速的弄些唾液到脸上充作泪水,然后悠哉哉的按着自己的节奏酝酿起情绪。
她不是玉蝶,跟了小娘子那么久还总做无用功。难道看不出小娘子正在兴头上吗。此刻劝什么,小娘子都不会听的。劝的多了,没准儿还会触动小娘子的哪根弦、让她来了什么灵感,喊个呜呼哀哉之类的助兴。
在她们主仆几个暗搓搓的互动时,四周的情况也在发生着变化。
在她们几人哭向长安方向时,徐安先是骇了一跳,然后愣了愣,再然后他满脸茫然的抓了抓头,想道:长安人还有这规矩?
随即,他猛地一拍脑门:好像还真的有!他想起闲谈时曾听一位长安的朋友说起,当年太祖陛下驾崩,长安城内外一片哭声。
这里不长安,他也不是长安人。所以,他要不要跟着一起哭呢?
徐安很快就做了决定:下马,跟着一起哭。
逢国丧,一年内不得办喜事、不得饮酒作乐、不得歌舞丝竹......可大家关起门来还是照样喝着小酒跳着舞。许多法令律典中有规定,可执行起来未必到位,甚至偏僻些的地方都不知晓有此法令。长安乃为天子脚下,此等状况自是极少。
总之在这种情况下,跟着长安人做总是没错的。
徐安这一哭,他那些护卫也跟着哭起来。这群人一哭,四周的那群便也跟着哭了起来,下饺子一样噗通通的跪向长安方向。这种情况迅速的由城门外传到城门内,继而又往城中心传去。
平县百姓多是本地人,自被收复以来,首次遇到国丧。他们有些不知所措。此等状况要如何做?继续该吃吃该喝喝,该进城的进城,该回家的回家?明显不对啊。正踌躇间,忽见周围的人有了反应,自然是从众了。
不多时整座城都响起了哭声。有位书生还加了戏,一边哭一边做赋,大意是诉说辽东诸地被高句丽占去后百姓是如何的屈辱,日子是如何的难捱,太宗陛下收复辽东诸地,对百姓而言是如何的救苦救难云云......
他如此一番吟唱,百姓们便真情实感的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