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千彻如光速一般冲出教室,往体育馆后面的学校小商店跑去。
大家都已经在往回走了,晚自习还一节课就放学回宿舍了。
夜幕下的操场静悄悄的,月光和操场边的路灯撒在中央光滑的塑胶篮球场上,竟倒映着一种苍白色的光辉。
操场另一端那高大又有些颓坯的座席台,在空气中的不明细小颗粒折射过的光雾里,变得朦胧又诧寂。
苏千彻逆着人群奔跑,他不断穿梭过三三两两、有说有笑的同学,每次穿梭之时,所有的那一瞬竟都会变慢。
所以他总是能捕捉到每个人脸上本应转瞬即逝的慢表情。比如对朋友的话题并不感兴趣却依旧装笑脸说自己很喜欢某某某的歌的一个女生,千彻认得她,应该是隔壁班的班长。
再比如慷慨激昂地争论一道物理题的两位理科生大佬,他们是实验班的吧,千彻也有印象,他们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争吵地唾沫飞溅甚至面目狰狞,千彻躲开那四处迸射的唾沫星儿,却不禁感慨他们对真理的执着与不懈地追求。
但自己却从来不是个与人争吵的人,当出现意见不和乃至要爆发争吵时。他总会突然地沉默,但拳头却握得越紧,有时竟会让指甲稍微刺进肉里。
但从不会挥舞拳头,尤其对面是女生时,他更是不屑于争吵便会妥协。呃,扯远了。
他仍旧在人群里穿梭,一边收集着今晚的见闻。
比如如风一般穿过两个讨论电影《绣春刀》的女孩子,一个女孩脸上泛着潮红,小声嘀咕着,啊!张震太帅了,另一个的脸上充满了赞同与一丝小小的疑惑,啊?原来你也喜欢成熟美男的啊!
千彻会心一笑,带着英雄与美女所见略同的眼神看了看那两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张震也是千彻很欣赏的演员之一,至于绣春刀,他还没看过。
千彻那时候还算又高又瘦吧,运动神经也发达,所以他如奔跑的羚羊一般扭着身子,灵活地躲开迎面而来的人群。
为了赶时间,他甚至越来越快了,如同面对扑面而来的巨浪,他亦如勇敢的海豚一般。
直到穿过那个叫安然的女孩和她闺蜜时,千彻感到从胸口传来,随即扩散到全身的停滞感。
安然在给她朋友唱歌听,但她却是面无表情的,眼神涣散的,她瞥了匆匆而过的苏千彻一眼,眼神空洞。
那好像是首英文歌,千彻只听出一两句歌词——
Don't make me sad
……
we were born to die
……
为什么,她要唱这样的歌呢。
安然的声音在这歌里,变得苍凉又寥远,每一个裹挟着感伤的音符如蓝灰色的蝴蝶从她粉色的唇边一只一只的飞出来,向灰蒙蒙的雾霾夜空飘散而去
(《Born to die》向死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