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累得气喘吁吁,却还是习惯性地恢复高冷优雅的面容。她整了整自己仪容与表情,才开始敲门。
“阿娘,我回来了。”
门很快被开了,但门后之人却不是阿娘,而是一个模样周正的小姑娘。
秦筝一愣,自己家什么时候多出来这样一位小姑娘?
就着月光的清辉,秦筝发现来人身着一袭鹅黄襦裙,虽只有约莫七、八岁,却已能窥见长大后的绝世姿容。尤其是周身的气度,让秦筝下意识地在脑中浮现“温婉似水,气质如兰”八个大字。
秦筝心里满是疑问,面上却不动声色,对小姑娘点点头,便跨入了小院。
“你这死丫头,总算知道回来了,你爹差点要喊人去山上找你呢!”秦母虽嘴上骂着,人却已走过来,拉住女儿的手仔细端详,发现身上没有伤口,才放心下来。
而秦筝听了阿娘看似责备实则关心的话,又见阿娘着急地检查自己的身体,不禁心潮起伏。深埋心底的某些渴望,如同疯长的藤蔓,抑制不住地喷薄而出。她的眼眸不禁氤氲着水汽,清冷的面具也差点挂不住。
毕竟这是前世自己渴盼了多年都没有盼来的场景。
“好了,别哭了。”看到女儿突然落泪,秦母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阿筝姐姐吧,我叫李沅芷,姐姐叫我阿沅就好了。”小姑娘李沅芷见气氛尴尬,适时上来解围。
“对,对,忘了和你介绍今天的客人了,这是你表妹阿沅,她娘就是你嫁到镇上的表姨,你赶快去屋里见见……”
秦母还在絮叨她当年未出阁时与秦筝表姨的趣事,可秦筝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她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书里并没有出现过所谓的“表姨”和“表妹”啊,这两位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饭桌上,秦母不停地给李沅芷夹菜,那满满的爱意,连吃饭心不在焉的秦筝都察觉到了。
虽然通过阿娘的叙述,她知晓了“表妹”可怜的身世——秀才父亲刚生病去世,家产就被二叔所夺,孤儿寡母更是被扫地出门,最后只好被迫投奔嫁到雪峰村的远亲(秦筝家)——可秦筝还是心中泛酸。因为这让她想起了一些她不愿面对的画面。
“阿娘,我吃好了。”秦筝见不得这“母慈女孝”的场景,只能选择眼不见为净。
“啊?就吃这么点,再多吃点。”秦母回过头看女儿,却瞧见女儿碗里全是白花花的米饭,只有零星肉菜,再联想到自己的举动,不禁面色发窘。
“你表妹手受伤了,我才……”望着女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秦母莫名感到一阵心虚,话到了嘴边终是说不下去。
“阿筝在山上玩了一天,怕是累了,早点去休息吧。”似是察觉到了妻子的手足无措,秦父叹了口气。
女儿自从摔下山坡后,都不亲近他们了。
难道是怪他们没有找始作俑者要个说法?
可是,他们有做错吗?
他虽没考中秀才,却也读了几年书,如今也是村里的夫子,自是明白“以和为贵”的道理。而且,他从没有放弃对女儿的教育,从小就教阿筝识文断字,望她做到知书达理,以后到了婆家也能被高看一眼。
可如今看来,自己的教育怕是失败了,否则这么点小事,阿筝为何还耿耿于怀?甚至对着至亲家人都没有一个笑脸,这任性的脾气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