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么?
大太太可不敢给袁妈妈打包票。
相较于大房屋内的气氛凝滞,三房这边的气氛则更为紧张。
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整个江州城能叫得上名号的大夫几乎都已经被请进书家来过一次了,黑稠的药汁熬了一碗又一碗,可昔年还是没有任何要醒转的趋势。
“哐啷!”
是药碗被人挥落在地的声音。
“熬这么多药是给谁看呢?啊——”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自外堂响起,“一个个的,就知道现在来献殷勤,之前年年出事的时候,怎么没瞧见你们之中有谁站出来保护她?”
屋内满是苦腻的药汁味道,老太太气急败坏的拄着拐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将屋子里候着的丫头婆子们骂得狗血淋头,甚至于说到激动处,还连连拿起拐杖在地面上敲击着。
一众丫头婆子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能缩头收肩的如同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既不敢出声替自己辩解,也不敢随意走动,以免惹得老太太更为不悦。
谁知道这个从乡下来的小丫头竟然会得到老太太的青眼啊?
她们所有人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躺在里屋的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昔年小姐是什么时候和老太太走得如此近的。
“醒了,老太太,昔年小姐醒了——”
连翘欢欣雀跃的拉开里屋的门,向老太太说着好消息,浑然未觉此刻外堂气氛的紧绷。
好在老太太在听到连翘所说的内容之后,也及时的收敛了身上的戾气,笑吟吟的拄着拐杖往里屋而去。
因着老太太情绪的转变,屋内的气氛显然也在下一时刻发生了变化。
丫头婆子们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旋即各自分工,打扫屋子的打扫屋子,收拾碎瓷片的就弯身下去收拾,自然,也有人趁着旁人不注意,偷偷的溜出了三房。
而屋内,昔年被连翘伺候着,正靠坐在床头。
长久未曾进食,昔年的面色难免有些苍白,唇色也不如之前。
老太太光是瞧着就觉得心疼。
“你这孩子,府上有人欺负你,你怎地不同祖母说?难不成是怕祖母护不了你?”
老太太坐在床沿上,将拐杖放置在一侧,伸出手去拉住昔年那双瘦得几乎只剩下一层皮的手。
少女的手泛着温热,明明是一张温和无害的脸,偏生却长了一双与之极为不相称的手,非但不似寻常女孩子那般软若无骨,反而还带着一股子倔强的味道在里面。
都说女子手软,桃花太重,是为不吉,而女子手硬如柴,则有旺夫之意。
老太太摸着少女的手,脑中忽地就想起了这样的传言,一张脸霎时笑得犹如千树万树的梨花开。
就知道咱家的姑娘是个有福气的,哼哼,那些不长眼的东西,竟然还敢欺负她的姑娘,她老婆子还没死呢!
老太太的眼中极快的划过一丝阴郁。
昔年大脑有些眩晕。
眼前这个眉眼和善的老太太,好像是这具身体原主的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