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素这些文武百官们,逮着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在朝堂上争个面红耳赤,可一旦到了这种时候,各个又像是哑巴了似的,一句话也不说,真是让人看着都火大。
“皇上,微臣以为……此事还等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
鞑子都快打到京城来了,那些留守在并州的将士们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竟然到现在了才把消息传回来!
要是还等着从长计议,等这些人议好了,这皇位上坐着的人估计都换了!
皇帝气得额头青筋直冒,却碍于此刻是在朝堂之上,还有这么多文武百官站在此处,不好随意发脾气,只好生生按捺下来。
“皇上,微臣仔细看了并州传过来的消息,上面说到安图等人似是熟悉了并州的边防,才能以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赤城,是以微臣怀疑……军中有了鞑子们的内应!”
“若是此内应不除,不论是换成谁去带兵,只怕都讨不了好。”
林新禄站出来说道。
原本并未曾留意到这些的文武百官们听得林新禄如此一说之后,纷纷附和,嚷着要皇帝现在把内应抓出来。
“抓内应?你们的意思是并州的战事眼下就不管了吗?就为了一个小小的内应,搁置战事?”
“到时候并州整个被鞑子们拆入腹中,你们打算如何?直接背弃朕这个皇帝,去投奔鞑子吗?”
皇帝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翻滚的怒气,恶狠狠的朝着底下的群臣吼道。
被皇帝这么一吼,适才气氛才有些活跃的朝堂又开始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退朝——”
皇帝招了招手,示意身边站着的常公公宣布退朝,这才拂袖走出了大殿。
文武百官们齐齐跪拜,旋即也跟着三三两两的出了宣政殿。
汉白玉石堆砌的石阶上,宋尚书喊住了杜青山。
同朝为官十余年,宋尚书还是头一次喊住杜青山,不免有些尴尬。
至于杜青山,则是有些意外的看着宋尚书,同时在心内思忖自己什么时候和这位宋尚书如此熟稔了。
“刚才看你在朝堂之上一直没说话,我就是想问问杜大人,是否是站在展将军这一边的?”
展一舟?
杜青山恍然大悟。
是了,刚才就该猜到的,京中的人都知道宋尚书家最小的公子宋十一自幼和展将军交好,而宋夫人又素来心疼展将军年纪轻轻便没了爹娘,时常邀展将军去尚书府吃饭或是小住,待展将军俨然像是在对待另一个儿子。
眼下鞑子大举进攻,颇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之势,若皇帝当真着眼大局,适才在朝堂之上,就该毫不犹豫的下令让展一舟披挂上阵,而不是像方才那般,只是怒吼百官,全然不提解了展一舟监禁之事。
如今宋尚书喊到他,应当也是想趁机为展一舟争取一下吧。
不过片刻,杜青山就将宋尚书的来意给猜了个透彻。
许是因为杜青山迟迟没说话,宋尚书面上有些尴尬,垂着脑袋搓了搓手,干笑几声道:“那就不打扰杜大人了……”
宋尚书说着就要迈步先行,杜青山却喊住了他。
“宋尚书,展将军乃是大洛的大功臣,对大洛对皇上都是忠心耿耿,本官……自然也是站在展将军这一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