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满好听的。”忙着吃点心的唐宓,终于开口说句公道话。
“就这样?”元媚皱起眉,不敢相信没下文了。
“不然咧?”唐宓看了元媚一眼,露出狡猾的微笑。
“当然要物尽其用啊!都送到面前了,宓姐姐还不叫他上台?真是有违你的本性啊!”宋艳扬起眉梢,高声表示。
这什么话?她们以为她不想?唐宓瞄了姐姐妹一眼。
“他又不是靠我们吃穿的男人,怎么好意思开口,要人家上台表演?”唐宓闷哼一声。
“这个嘛……”其实也是。元媚点头。“看他的派头,也知道他是个富家公子,我再怎么胆大妄为,也没敢拿大家的命开玩笑。”万一得罪了哪位高权位重的爷儿,引得他背后的势力追杀,不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难道就要放着他在我们面前弹奏?我们半点事都不用做吗?”元媚不信唐宓会这么轻易放手。
唐宓抿紧红唇,一双眼睛只看着宋艳,不说话。
不会吧?宋艳扬起眉梢,反问,“你要找我去谈?”
她的口才没唐宓好,由她去说?不妥吧?
“找晴弟弟去问,你说怎样?”唐宓故意放软声音,嘐声嘐气反问。
“哎哟!要找天晴就说找天晴,干嘛说什么『晴弟弟』?”害她的鸡皮疙瘩都爬出来。宋艳皱起眉。
“你没听说很多人说他们要好得太过分,搞不好晚上都迭在一块睡觉?”唐宓开玩笑地说起酒楼娼妓间的谣言。
“这种话你也信?”宋艳不大开心。唐宓早知道染天晴是女人,她怎可能跟欧阳少华有断袖情?那堆女人吃饱太闲,爱乱说话,何必随着她们的风言风语起舞?
“可是……”唐宓还想说什么。
“应姐姐的意思是:由天晴开口去问欧阳公子,他们的交情够,由他开口,即便欧阳公子生气,也不会怪他。”不让两个姐姐姐姐为了染天晴跟欧阳少华吵起来,元媚赶紧插进去,把话题带开。
“对!就是这个意思。”做生意要紧,唐宓也懒得再提醒宋艳了。
既然宋艳坚持,就按她的意思吧!
事实上,身为歌舞团团长的她,只需要一个弹琴的人才,上台献艺,娱乐众人罢了。
“我跟天晴说说看。”宋艳心里虽不舒坦,但一想起正事,还是点头。
毕竟少了元媚,在短期内,歌舞团算少一个招牌人物,如果能多个人来助阵,总是比较好。至于女人爱乱嚼舌根,是天性!她不用为了这个跟唐宓过不去,私底下,再说说天晴好了。
欧阳少华坐在舞台侧边,低头敛眉,半张脸用素布蒙住,观众看不到他的脸,但他身穿缎面制的雪白儒衫,袖口绣有淡紫色的镶边,搭酊顺长的身形,整个人显得华丽精致、高贵典雅,是个翩翩佳公子。
只见他挪动着如玉的手指,指法如瑞雪纷飞,二十五根弦在他的弹拨下,音律胜过凤箫韶管。
宋艳站在一旁,随着欧阳少华弹出的旋律,悠悠低唱,“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舞台上,才子佳人,十分相衬,在迟缓的音调中,蕴藏浓烈感情的歌声,连酒楼的娼妓都滴下眼泪了。是因为她们也是天涯沦落人吗?为何听曲子后,会觉得歌舞团的角儿不是来抢饭碗,只是来看看她们,跟她们说说心事?
一曲既毕,掌声如雷响起。
由站在舞台中的宋艳鞠躬谢幕,而蒙住半张脸的男人只是稍稍点头,人便瞬间退入幕帘之后,不管前头怎么叫唤,都不再出来。
“好轰动……”躲在后台的元媚低声呢语。
要不是她的肚子已稍稍隆起,她真想出去唱。那样优美的琴声,搭配她的嗓音,才是相得益彰呢!
唉!真可惜。
“少爷。”福伯绷着老脸,快步走到主子身旁,递出手帕,让他抹去额头上的细汗。
虽然只是一首曲子,但若认真弹,其实也是满伤神伤身的。
欧阳少华取过福伯递来的手巾,抹抹手,对台前的喝采与赞美都不在意。
“辛苦你了。”染天晴也快步走到他身旁。
“你觉得好听吗?”欧阳少华只想听染天晴的意见。
“当然好听,可惜只有一首。”染天晴频频点头,露出惋惜的表情。
虽然她是门外汉,但也听得出好坏,搞不好唐宓上台,都没这种效果,只可惜,他只愿意弹一首。
“你喜欢听―!”我当然可以弹更多首……
欧阳少华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气急败坏的福伯给截住,“少爷,不行再弹了……”
引起更大的骚动,可不得了!
福伯欲言又止,但身为当事人的欧阳少华怎会不了解他的意思?
只见他微笑,随意摆摆手,要福伯别扫兴,“我知道,你别再说了。天晴听得高兴,我也弹得开心。”
为心爱的人儿抚筝弹曲,对他来讲是天经地义,谁也阻挡不了他!
“可是……”一整晚心惊胆跳的福伯,脸色更难看了。
“怎么?不方便吗?不方便就不要勉强。”听到主仆俩的对话,染天晴赶紧表示。
“对……”福伯气到很想骂人。
“没有,哪会不方便?你想听什么?我弹给你听。”不让福伯说话,欧阳少华侧过身躯,蓄意拉走染天晴。
两人离开歌舞团的后台,往欧阳少华居住的别苑走去。
福伯气得要命,又赶紧跟上。
他要听他们说什么,再怎样,他都不能不管被爱冲昏头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