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们为什么要修道?”
“人活一世,总要有些信仰。否则一想到终究要去死,活着又怎么还有意义呢?”
“那信仰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信仰不是个东西。你啊,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种念想,一种能给你继续生活下去的动力,还基本上实现不了,只是督促着你提醒着你你要努力活着,好好活着的念想。”
“师父,这不就是意淫吗?”
“……臭小子,从哪里学来的这么些污秽不堪的词儿?!”老道士拍了小道士脑袋一下,小道士吐了吐舌头缩了缩脖子。
“不过这么说倒也没错,道教佛教,如来真武,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众生的意淫罢了。”老道士搔了搔自己的裤裆,看了看面露嫌弃的小道士,嘿嘿一笑,继续说道:“你看这江湖,打着道门佛门的招牌开宗立派的人如过江之鲫,有名头的像脚下这华阳峰上的太虚观,你观主虽然实力不济,但放到江湖中也算是一号人物。你觉得他可是一心向道?不过借着我道家典籍求一个内功深厚。那金刚门就更不用说了,大名鼎鼎的四门三宗之一,却做出来踢场子这等臭不可闻的事情来。这也就是没有佛祖,倘若真的有,还不得被这些曾曾曾曾不知道曾多少的徒子徒孙气的起死回生啊。要你师父我说,这世间真正愿意好好修个心,求个心里安宁的人,那是屈指可数。我算一个,你能不能算现在还看不出来。山西边的洛阳城里,那白马寺的方丈倒是能算一个,他就是因为一心向佛,否则也不会在江湖上籍籍无名。除此之外还有几处隐着不出的老顽固,我也懒得再跟你一一列举。咱们这些东西,本就是玄之又玄,信则有不信则无,如今沦为江湖人的工具手段,也不得不说是可悲之极。”
“师父你说了这么多,跟你自己有多大能耐似的。”
“什么意思?!臭小子,师父平时不在你面前显露本事,那是怕吓着你!我一出手动辄呼风唤雨天崩地裂,方圆百里都会受到波及!就算吓不着你,影响到了洛阳城里的小朋友怎么办?把太虚观拆了怎么办?你个孝顺徒弟还能给我盖一座啊?”
小道士撇了撇嘴没吭声。
“行了,你也别杵在这烦我了,为师掐指一算,这两日在洛阳城里有你小子一场姻缘,你可速去,切莫错过而悔了一生。”
“……师父,出家人不可嫁娶。”
“哼!都是一些迂腐造作之辈所定下的陈俗规矩,你可知千年前我道门鼎盛时,修道男女互结道侣乃是人之常情?”老道士一脸不屑。
“师父当真?!”小道士一看老道士不像捉弄,竟有些激动了起来。话词唱本他可是没少看,再如何清心寡欲的小道士谈及风花雪月也会脸红心跳心旌摇曳。
“当真!”
“那我去了!”小道士陡然跳起,满脸兴奋,就欲下山。
“且慢!此去成全你一段好事,你可要记得师傅恩情。”
“师父之恩此生难忘。”
“既如此,你就顺带帮师父送一封信,就洛阳城那个白马寺旁的古佛包子铺,给徐老板。”老道士说着从道袍中取出一封已经封好的信。
小道士隐隐察觉到了不对,问道:“诓我呢吧师父,姻缘是假送信是真吧?让我干个活至于骗我么!我给你跑的腿还少了是怎么着啊?你要是算卦算的准咋不去洛阳城里摆摊呢,搁这儿一天天的混吃混喝?”
老道士直接气的蹦了起来,“臭小子!为师好心解决你的终身大事你还在这里质疑我!告诉你啊爱信不信,我还算了,你命里桃花这辈子就这一次,错过了你就给我等着把终身献给侍奉真武大帝无量天尊的伟大事业中吧!”
吴央终究还是去了,带着一脸的怀疑以及一丝隐隐的期待。老道士站起身来,俯瞰着这中原大地的一方净土,眺望着远方被单薄云雾笼罩的洛阳雄城,脚下是陡起如青筋盘踞的手臂一般的山脊,延伸至渐渐平整的黄土地,像是一块并没怎么壮硕的胸肌。他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直到那个腾跃的矫健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视线里。
他突然自言自语:
“半影横斜半倚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