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城内商贾与礼制齐平,甚至还要更胜过一线,商铺林立,随处可见。
三十里见方的城池,五方杂处,百艺俱全。
这天下的巨商大贾多与望海城有密切往来,城中以望海商会权势最大,能够在这城里以望海之名作为商号,其背景后台不言而喻。
苏卓来此之前就不由得好奇,以望海城的繁盛景象,比之永徽王朝的皇都陵江不知如何?
尽管望海城中人数不多,仅有二十来万,比不得足有一两百万人的陵江,可走在街巷里,便会发现哪儿都是修士。
苏卓估算了一下,凡人约莫只有城中人数的十之一二,细思一番,便觉心中震撼。
况且,三十年一遇的蜇龙潮将至,各路神仙荟聚一城,集天下诸多气运于此,现在这望海城自然而然拥有磅礴的气局。
两天下来,苏卓才将这座城了解个大概。
听潮楼与望海商会,是他最为在意的地方。
望海商会的名头在上清宫中便有所耳闻,这个商会不仅在望海城内有无可比拟的地位,而且放眼天下,也极负盛名。
当苏卓与张行远坐在望海城最名贵的酒楼天雀楼窗边俯瞰城中风景的时候,便听到旁边有人提到了这个望海商会。
“说实在话,与其期待那些在望海宴上暗中较劲的天才翘楚,我更想亲眼看看那位望海商会的女掌柜。”
望海宴将会在二十日之后举行,蛰龙潮也会在一月之内来临,加上望海城是一座修士为主的城池,酒客的话题自然离不开望海宴与蜇龙潮这两件与修士相关的事。
“女掌柜?可是那位王昔玥?”
“不错。这位女掌柜可真是个妙人,谈起她,许多人第一反应便是其怪谲的棋道路数还有世人难出其右的经商手段。一年前她接任望海商会掌柜之后,对传统的四柱记账法进行了革新,提出了将账目划入来方、去方的记账方式,据说是什么流水账……”
“啧啧,在她经手之下,望海商会一片蓬勃,玉山书院的大儒更是称赞其“高瞻远瞩、才馥比仙”。不过大多数人都忘了,这位女掌柜还是个修道奇才,仅仅二十,便已至灵桥境巅峰,就是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代表望海城出席今年的望海宴。”
这话一出来,引来一片喧哗。
谁能得到这么一位奇女子的青睐,那可真是十八代的祖坟都冒了青烟。
“只可惜,王掌柜哪儿都好,才华极高,容颜极美,就是那里不够女人味儿。”
懂的人笑了:“所以城中还有好事者给王掌柜起了个外号,叫做太平掌柜。”
“对于这么个称呼,掌柜的非但不恼,而且还说了一句颇为有意思的话儿——胸不平何以平天下。真是个奇女子啊!”
听到这儿,不少酒客都笑了。
“说到奇女子,此番还有一位也会到望海城里,在我看来,并不逊色于这位掌柜。”
“莫不是那位来自大周王朝的奇女子徐凤莲?”
“正是。这徐凤莲论容貌尽管比起太平掌柜差了一筹,不过人家的本钱比掌柜的足啊,所以算是打了个平手。论身份,徐凤莲乃是大周王朝靖北王徐关的明珠,是大周王朝的郡主,这地位比之掌柜的也丝毫不差。”
有人问了:“可是奇在哪儿?”
“兄台不急,我这就说与你听。这徐凤莲原本名为徐金莲,除却美貌闻名大周,其修道资质并不出众。可五年前大病了一场,差点香消玉殒,病愈之后这位郡主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不仅修为突飞猛进,而且还为自己改了名,将徐金莲改成了徐凤莲。被人问及原因,其回答更是教人摸不着头脑——她说金莲这个名字过于放荡。很多人都纳闷了,金莲多么美好的词儿,怎么让她寻思出放荡来?不过徐凤莲今非昔比,五年之内连破数关,如今拥有灵桥境的修为,前途无量,她想要改名,靖北王也就依她了。”
“但接下来就更有意思了,徐凤莲本有一位互有情意的青梅竹马,此番飞上枝头成凤凰后,竟然翻脸不认人,将其一脚踢开。不仅如此,她还性情突变,收了不少姿容出众的美人,夜夜行那磨镜之事,听说其中还有一位是被棒打鸳鸯强行掳去的,那女子原来有个如意情郎,两情相悦,结果被她硬生生拆散……”
“这……不是胡闹吗?”
一个酒客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顿时引来一片附和。
“哎,我还没说完呢。这徐凤莲啊,后来不知怎的还排挤了她的两位兄长,独得靖北王的信任,还放话说她要做大周王朝的第一个女子藩王。”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二正好端了一盘热菜上来。
苏卓喝了一口酒,深觉此番来望海城真是来对了,感慨道:“当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若是有机会与这两位奇女子打上交道,倒也不虚此行了。”
张行远说道:“少侯爷怕是忘了,两日前昭王的世子陈旭不知为何在言语上冒犯了王昔玥,被不客气的打断腿赶了出来,当时朝廷的人都坐了蜡,毕竟朝廷还有求于望海商会呢。然后我顺口就说了一句玩笑话,不曾想他们干脆死马当作活马医,直接请你出面去会一会这位女掌柜。”
苏卓微微一怔,才想起张行远和自己提过这件事情,同时还想起了他那句玩笑话——“长乐侯擅长画道,尤其擅画女流,不若让长乐侯去试上一试”,却没想这一桩“美事”还真就轮到了自己头上,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张行远也有些不好意思,讷讷道:“少侯爷画道出神入化,妙笔之下,能将平原易野画得峰峦起伏,而且形神具备,不失自然,不少胸前不够分量的美人都慕名而来,以求在画中弥补自身的遗憾。少侯爷若能将那平天下的平胸给治了,兴许这女掌柜一高兴,直接许了芳心,那您以后就可以在望海城里头横着走了。”
苏卓可没有被张行远的这一通马屁给忽悠了,苦笑道:“我可真是多谢张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