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太常殿氤氲而出的灵气越发浓郁，枝桠上无数的夏蝉似是如鱼得水一般，鸣叫的愈发欢快。

玉京殿的高阁上，一道身着青色道袍的修长身影负手而立，望向太常殿的方向。

这人俊雅非常，正是当初追求永徽前朝长公主而不得的张牧，如今上清宫年轻一代里声望最盛之人。

“爹，商清璇这次破关似乎不太寻常。”张牧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这人能够让张牧喊上一声“爹”，他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玉京殿殿主，地位仅在上清宫掌门方云子之下的破妄境顶尖修士，张敬尘。

张敬尘点了点头，目光有些凝重，说道：“确实不寻常，商清璇应该不止是修成瑶真这么简单。”

张牧想到一个可能，目光里流露出几分惊讶，道：“跨境？”

张敬尘微微点头，道：“她这次出来，很可能已经是瑶真中境甚至是上境了。”

张牧神色复杂，道：“太快了。”

张敬尘道：“掌门这两百年来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将她收为亲传弟子，能够拥有这样一个惊世之才，是太常殿的福分，也是上清宫的福分。”

张牧问道：“玉京殿呢？”

张敬尘平静道：“那就要看你怎么想了。”

张牧怔了一下，隐约明白过来张敬尘的想法，下意识摇了摇头。

张敬尘轻声道：“你觉得她如何？”

张牧道：“她是能够被称作丹青难描倾国色，一剑破匣履山河的美人，自然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女子。”

张敬尘又道：“比起陈紫凝呢？”

陈紫凝便是永徽长公主。

当初张牧对陈紫凝极为倾慕，几乎成了执念，当得知长公主不仅一颗心已经在昊山剑宗的苏玦身上，而且还珠胎暗结之后，直令张牧吐出一口逆血，他的道心里留下了一道隐患。当长公主香消玉殒的消息传来后，道心中的隐患非但没有随着长公主的离世而消却，反而还在张牧的心里面成为了一道无法解开的死结。

也许是当初的事情给张牧带来了太多伤害。

也许是因为当年长公主生下的那个孩子还活在世上。

张牧没有说话，只是望向太常殿的方向。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他只知道，如今的商清璇已经足够出色，而修成瑶真，重铸真我之后的商清璇，无疑会更加完美。

面对这样的女子，没有人能够不心动。

云气骤然翻腾，绕着太常殿开始慢慢旋转，仿若在天地之间有一座巨大的鼎炉，正以整座太常殿里弥漫的磅礴灵气，来熔炼鼎中的那个修士。

一位有着丹凤眼、挺鼻梁的锦衣男子看着这一幕，喃喃自语道：“以天地为炉，大道为火，重铸真我。瑶真二字本就是取自瑶鼎炼真之意，作为脱凡三境的最后一境，修士一旦成就瑶真，便与过去有了云泥之别。”

修成瑶真，肉身便已然脱凡，拥有五百年长生。

他对这个境界有着更加偏执的渴望。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左边的脖子。

那里有一道暗红色的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