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一家三口离开后,林壮志狠狠地埋怨起阿娘来:“阿娘,这件事,你真是不不应该给我应承下来,要是办不好,我怎么跟二爷二奶交待,这事儿真的不好办!”
“要是怕不好交待,你就好好去办,办成了不就好交待了吗!你说你二爷二奶好不容易得了个女儿,还这么乖巧这么俊,你能不帮忙嘛!”林壮志这阿娘说话可也是不简单啊,软中有硬,硬中有软。
“阿娘,我自是全尽力去办,怕就怕尽力了也办不成,忆里的里正上次因为要给一户入户籍,就被乡正狠狠地给批评了一顿,要不是那里正岁数大,跟乡正还沾亲带故,我看挨打都有可能,县里头虽没有官方文件明令禁止银矿周边陌生人入户,县令早就口头交待,半年内千万不要办理入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现在跟他提入户,就叫顶风作案啊。”
“这官家怎么这样呢?要么不管不顾,要么管死。”林壮志阿娘感叹。
“谁说不是呢,我这个里正,只有提着耳朵听上面人的份儿,哪敢顶风作案。你说我怎么办?”
林壮志的父亲开口道:“壮志,莫急,尽力去办就好,办不成,你二爷二奶也不会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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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伯劳山发现了银矿,伯劳乡乡正季雨亭的日子就不好混了,银矿归属王廷,直接送进国库,不会留一星半点给乡里,但王廷对银矿周边的管理严格了八倍十倍不止,他的感觉是,原来只要花一份心力就能过做个太平乡正,现在花十分心力都做得胆颤心惊。
原来每半年向县里汇报一下治下事务,治安情况、风纪情况、教育情史……,等等不一而足,现在每个月都要汇报。不仅汇报的频度变高了,县令对他汇报的态度也全然不同了。
以前就是走一下过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啊,县令恨不得睁开十只眼审查。
以前他与其他各乡乡正一起呈上汇报文书,县令随心翻翻就完事了,现在可不同了。
现在县令对于他的汇报文书是重点关照,一项项地问,一项项地查,稍出一点差池,就会被骂得狗血淋头,现在每次汇报都是两腿颤颤。
今天就是他向县令汇报的日子。
中午时分,季雨亭垂头丧气地从县衙走出来,季家小厮来顺牵着毛驴跑上前来,接过老爷手中的文书,不敢多说一句话,老爷那脸色摆在那里了,阴云密布,估计这文书肯定又要重写,他可不敢触老爷的风口浪尖。
季雨亭看了看来顺,见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像夹着尾巴的狗,心里一股无名火由然冒起,在来顺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脚,一边踹一边骂,“妈的,老子对你不好吗,这么怕老子。”
来顺被踹得往前一扑,仗着反应快,才没有摔个狗吃屎。稳住身形后,不敢动了。“老爷对小的自然十分好,小的不能报答老爷,就让小的给老爷爷出出气,也是好的。”
季雨亭一听这话更上火了,“啊,老子有什么火?老子为什么要消火?”妈的,这小子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但一看来顺那乖觉的样子,抬了一半的脚就收了回来,毕竟是家生子,他也是看着来顺长大的。
“走吧,回驿馆把礼物带上,去学衙。”县学衙的史老夫子又给他出难题了,托人给他带信说,他教不起乡正大少爷,让他把魔童季青带回家去。
唉,不知道那个小魔王又闯下了什么祸事。季雨亭双脚用力踢了几下毛驴的屁股,只恨毛驴不能变成马,再怎么打,也只能作乌龟慢跑。
毛驴被打得急了,干脆停下来,鼻子里干哼哼:越催越慢,再催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