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珲急匆匆地领着郎中进门了。老沈氏还没有帮双卿收拾好,他们只好坐在正堂等待。裴琅暂时收敛起情绪,沏了壶热茶给他们端上去。
一炷香后,老沈氏过来说可以诊治了。郎中便起身随她走进了跨院的房间,裴琅也跟了过去。
双卿已经被挪到了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里衣也换上了新的。她还没有醒,但表情已变得十分安稳,似乎沉沉地睡着了。郎中仔细地替她号了脉,又揭开她的眼皮看了一下,方才沉吟道:“虽说已无生命之危了,但到底伤了元气,且这孩子实在瘦得不像话,往后可得好好补补啊。”
“哎,造孽啊”老沈氏抹了下眼泪,道“老大夫可有治外伤的膏药么?这孩子浑身都是伤,不知受了多大罪。”
“今日来得匆忙,不曾带到身上”郎中歉意地拱了拱手,道“不如我给您开个外敷的方子罢,都是就地取材,倒也便宜。”
“如此便多谢老大夫了。”老沈氏感激道。
“应该的。”郎中说完,就接过裴琅递来的纸笔写起来,裴琅在一旁给他掌着灯。
郎中很快就将写好方子交给了裴琅。
“她手脚上的冻伤,记得每日用热醋熬姜片给她敷一敷”郎中提议道“天晚了不好抓药,倘若半夜里烧起来,就用烈酒替她擦擦身子,明天记得尽快按方子把药抓来。”
“烈酒擦身?那岂不是很痛。”裴琅忍不住道,他记得双卿身上可是有很多伤口的。
郎中苦笑道:“这也是权宜之计。何况烈酒可防治破伤风,再痛也得用啊。”
裴琅想到这时候还没有抗生素,伤口一旦感染就是要命的事,烈酒确实有一定的杀菌作用,用它倒也不错。
“对了,这孩子似乎还有疟疾之症?”郎中道“这病发作起来反反复复,难熬至极却又不能除根,是最能折人寿元的病症,万不可大意啊。”
“什么,竟如此厉害?”老沈氏惊呼道。
“自然。”郎中肯定道。
裴琅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明明知道治疗疟疾的特效药是什么,却没有能力给她寻到,这感觉当真不是滋味。
老沈氏付过诊金,和裴珲一起去送郎中,裴琅则留在屋里照顾双卿。
“六郎,先来吃饭罢。”于敏惠端着几样粥菜走进来。
“多谢嫂嫂。”裴琅对她道了谢,却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不一会儿,老沈氏就回来了。
“祖母可用过饭了?”裴琅问道。
老沈氏点点头,说:“我已叫你哥哥嫂嫂去休息了,这儿有我看着就好,你也去休息罢。”
裴琅摇了摇头,道:“她是我带来的,自然得我来看着,哪能叫祖母辛苦?祖母去我屋里睡罢,我在这儿看着。”
老沈氏听了笑道:“你看着?她半夜烧起来,你替她擦身子么?”
“这。。。”裴琅秒窘,竟把这个给忘了。
“你呀”老沈氏埋怨地看了他一眼,道“总是这般瞻前不顾后的。”
裴琅满脸羞愧。
“这样罢,咱俩一块看着”老沈氏道“你去堂屋的柜子里拿瓶酒来,再搬些碳过来。”
“哎。”裴琅答应一声,麻利地把东西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