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文强饶有兴趣,“有你美?”。
坠儿笑了,“文大哥你还是喜欢开玩笑”,又换成右手托着下巴,“很柔和,像水一样包容一切的美,一种自然地,纯粹到极致的美”。
“呵”,文强摇头低笑,根本不相信有这种东西,天下红尘哪个不被“利”字沾染,何谈纯粹?!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谁能逃?
“你不信?”,坠儿淡淡说道。
文强摇摇头。
“她”,坠儿似乎不太确定,踌躇片刻,开口道:“她的味道,跟你很像”。
“味道?”,文强不解。
“就是”,坠儿咬着嘴唇,努力思索着措辞,“就是,你身上有她血的味道,不是很纯粹,但的确有”,她肯定道。
左手食指猛地停止敲击。
“真,真的?”,文强的身子紧绷起来,用力控制住发抖的身子。
“嗯”,坠儿重重点头,很是慎重,“不会错的,人与人之间最强的羁绊,就是血缘,不会错,并且”,坠儿趴在文强右耳边低语着。
文强额头上渗出汗水,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流下,把他的衬衣打湿。
坠儿双手按住他的太阳穴,额头抵住他的额头。
四周像真空般寂静,文强只能听到自己重重的呼吸。
萤火虫在他们身边一闪,一闪,交错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坠儿扶住文强的头,顺着树干,慢慢帮他坐下。
他喘着粗气,脸上头上油腻腻的,衣服全部都已经湿透。
他的视线又模糊起来,坠儿的模样也像隔了块毛玻璃似的,看不清楚。
“这是她让我保管的东西,也终于等到了你,也终于给了你,没有辜负那个诺言”,坠儿似乎松了一大口气。
文强眼皮更加沉重,想要睁开,可是做不到,只得注意那个声音,可是思维已经有些模糊了。
这,是谁在说话?!
“我也该走了”,一声沉沉的叹息,坠儿摸着漆黑的树干,“躲在这枯木中真没意思,不过好在她来了,有十八年了吧?”,她思索着,背靠在树干,右手托着下巴,“都这么久了啊”,摇头笑道:“都不觉得呢”。
“十八年?是谁?!”,文强心底呐喊,想要问出他的疑问,是,她吗?
她,还活着吗?
可他什么都不能问,脑袋重的抬不起来,视线全然模糊,像置身在黑暗中,不知方向。
“她呀,跟你一样有一副好心肠的”,坠儿瞧着漆黑的天空,“她很虚弱,可还是救了我”,她的嘴角咧开笑,“我问她为什么救我,你猜,为什么?”。
坠儿继续说道:“因为,你需要救啊,没有为什么,这是她当时说的呢,我发现她简直是个怪人!”。
“你说,自已都自身难保了,还要救我?是不是傻?”,坠儿笑着摇头,“真是傻?是不是?”。
文强的大脑逐渐僵硬,想要清醒过来,可越用力,越加速坠落在一片虚无之中。
“可真怀念啊,在这更远的时候,他第一次在我的身下诉说着众生的一切,我的枝叶在他的声音中跳舞,奏出我心底的乐曲,是什么呢?”,坠儿摇头,实在是太过久远了。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她的心跳。微风再次拂过,她的枝叶不再颤动,她追寻着他的声音,期待他重回她的身下,再次聆听他的声音。
可他,终究没有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