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沉吟片刻之后,郑鸣才又接了一句。“除了歌谣中提及人名之外,各部各厢正副头目均要参加,若有自愿前来者,无论职位高低,一律允准!”
“总要定个日子才好,不知圣使欲在哪日?”洪度年又问一句。
“至于时间嘛……”郑鸣皱眉一想,立时说道:“就定在五日后!”
“遵命!”洪度年全然记在心中。
……
自从船湾返回之后,郑鸣忽然发现,自己有了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就在议事厅楼上,是洪度年专门找人整理布置出来,名为两洋总兵公务大堂。
一进门,郑鸣便被这番用心铺排感动了,虽然仍旧是传统样式,正中长案一条,背后官椅一张,两面各设两排圈椅,却在细节之处颇为用心。
且不说此间家具款式最好,成色最新,便是一应花瓶摆设也是极为考究,正中更有一幅碧波潮汐中堂,上方高挂一面写有“镇海安邦”四个大字的匾额,就连长案上的惊堂木和装有令签的木盒也已备齐,只待郑鸣款步入内,安然高坐,发号施令了。
这般郑重其事,郑鸣开始还有点不太适应,但见洪度年等人一脸肃然,个个恭敬,郑鸣只得强打精神,端出一副与之相配的官样来。
随后的几天里,郑鸣每日用过早饭就步入自己这间公堂,却是既不刷卷,也不出门,只将洪度年和钱来多一起请来。
先对那首歌谣中提到的人挨个了解一遍,又将土地田亩、兵丁人数、库存钱粮再次细细询问一遍,并一一记录下来,以便做到心中有数。
直到问完,郑鸣心中渐渐有了底气,与此同时,一个疑问又从心头浮出,那便是这伙潜军遗民自我封闭多年,可又经过两百年间繁衍生息,此时已有七八万之众,若在大陆中原,几乎相当于一个小县人口。
人口既多,便有流通,但此处又无铸币权限,这许多衣食用度之物又用何种方式计算交割,难道是以物易物?
一待郑鸣将问题提出,洪度年不由苦笑上脸,随即转头看向那位钱来多。
钱来多会意,立刻坐得笔直,一五一十,细细回话。
果然便如郑鸣料想的那样,只因故步自封之故,婆罗洲潜军遗民与世隔绝,加之随身带来的铜钱银两十分有限,难以支应流转之用。
好在,潜军几乎全由世袭的军户匠户构成,平日只听号令,只要吃穿用度不缺,倒也不作他想。
至于那些陆续到来的流民遗孤,多是些被洋夷海盗所害的可怜人,辗转来到此地之时,早已身无分文,能够有个安稳栖身之处,而且还有田可耕,或是平日在匠作处打打零工,混口饱饭,便已相当满足。
因了这个,婆罗洲上索性不用货币,反而推出一个名叫“按工配粮”的政策。
总结起来起来:各司其职,年下算账,按分配粮,兼顾急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