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凉如水,黑如墨。
风吹杂草,树影晃动,如同魑魅魍魉趁夜狂欢。
邵暖终究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夜色掩盖下是一群穿着绛色衣服的人,鬼鬼祟祟猫着墙角,透过破风的窗户借着月色探寻屋里头动静。
为首的人眼里闪过狠毒,无声地招了招手,身后的同伴鱼贯而入,拎起手中的布袋就往里倾倒。
挣开束缚,散落在地上的蛇四处游走。
“咝~咝~”
声音不绝,眼皮有千斤重,邵暖艰难撑开。
数不尽的蛇,扭曲摆弄着身体往她赶来,瞌睡虫顿时被吓的魂飞魄散。
啊~!
邵暖被逼到一个角落,随手捡起一个物件,直指蛇群,害怕极了。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她越是恐惧,蛇就越是嚣张。
高耸着头,吐着蛇信子,不断逼近。
外头的罪魁祸首还未离去,亲眼看着这一切,嘴角泛着得逞的笑容。
终于,一条黑金眼镜蛇率先发动了攻击,飞身上前咬在邵暖手上。
邵暖拿着手中的烛台,用力砸向蛇头,眼镜蛇不服输用力收紧身体勒紧邵暖的手,终于还是血肉横飞,死状惨烈。
甩开毒蛇后,毒素迅速在身体蔓延,头脑混沌,撞倒了霉烂的桌子,逃窜不及时的蛇当场命断,其余未被波及的纷纷往外散去,逃到草丛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蛇毒攻心,邵暖喷出一口黑血,当场晕倒在地上。
门锁被人打开,烛光将整个屋子照亮,地上铺满一尘灰,梁上大大小小的蜘蛛网,还有令人作呕的霉烂味,一身绿色布衣的婢女掐着鼻子来到邵暖身前,伸出手往她鼻尖探了探,朝屋外蒙着面纱的小姐点了点头,随后离去。
废院里,再次恢复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寂静让微不可闻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邵暖的身体蜷缩成一块,不停的发抖,骨骼被人拆掉又重装,窸窸窣窣如豆子倒地的蹦跶声。
疼,浑身叫嚣着疼痛,五脏六腑被搅到一起。
满脸血污还有恶臭的黑色脏污不断地从身体涌出,身体泛着微红。
终究冲断了极限。
叮——崩断了弦,邵暖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凉意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身体,因疼痛扭曲一块的五官慢慢舒展,呼吸声也变得顺畅。
她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到自己生病了,然后家里人都放弃她,不仅将她下放到农庄里边自身自灭,还把自己亲身母亲给幽闭了起来。
疼,心真的好疼,为什么要这样?
以前的往事一幕一幕的在眼前闪过,看到被猫抓被狗追,被奴仆欺负还有自家亲人的冷嘲热讽。
她可是家里引以为傲的存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怎么就……
邵暖流下了一滴泪水。
夜,很快过去。
到了清晨,每年专门将她从屋子里边拎出来带到当家主母院子里听训的刑嬷嬷朝远看到屋子的门被打开,心里慌了一拍,以为邵暖逃走,五步换三步飞奔而来,看到邵暖还好好的待在屋子里面瞬时松了口气。
“喂!醒醒该起来了!猪都没你偷懒!”用脚招呼着,很不耐烦。
邵暖还沉浸在她的世界中,屏蔽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嬷嬷见她半点反应都没有,脚下的力下重了几分,一踢将邵暖踢了个翻身,将她满脸血污的脸露了出来,甚是吓人。
“鬼啊!”嬷嬷被吓的三魂不见七魄,拽着裙子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