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忠义正在书房里看各县呈报上来的公文,眉头紧皱,各地呈报上来的情况很是严峻
今年多地大旱,没有吃食,闹了饥荒,灾民四窜,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吃人的现象,自己所辖的各地县令都请求自己能具陈朝廷,希望朝廷能减免税赋,拨下粮款赈济灾民
刘忠义揉了揉太阳穴,上报的文书一篇接着一篇见自己桌子都堆满了,而自己写给朝廷的奏疏却如石沉大海,一点声响都没有
“这群蠹虫,我送的还不够多吗?”刘忠义握拳砸在了桌上,几个月来自己已经连着向朝廷各处衙门松了好多的财物,就是为了多能争取点救灾粮款,可是到现在,连个回信都没有
他十分生气,看了看摆在自己桌边的一堆奇珍异宝,这些是各地县令送给自己的,只为在分粮款时能多照顾他们一下
“真是一群贪官污吏”,刘忠义从这堆宝物里翻了翻,这些宝物落在民间,都是价格不菲的东西,但在他眼里不过都是些寻常物件,不堪入目
刘忠义叹口气,从身后木柜一夹层中取出一副画轴,铺展开来,仔细端详了一会,道:“这才是好东西”,这幅画名叫《寒鹊图》,是前朝画家沈字番的真迹,乃是无价之宝,本来是要进宫献给皇上,可却辗转到了他的手里
“可贪官也有好处啊,没有这些贪官,怎么能让我得到这等宝物”,刘忠义觉得这幅画真是妙极,每当他心烦的时候,便将其取出来端详端详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刘忠义赶紧将画卷起,急忙塞回了夹层中,这幅画事关重大,一向秘不示人,就连自己的夫人也从未见过
嗒嗒嗒,响起了敲门声
刘忠义将画塞好后,这才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道:“进来吧”
一家丁低头推门进来,站在门口,道:“老爷,凌霄大师回来了”
“哦,他们现在人在何处?”
“已经在前厅等您了”
“好,我这就过去,你通知一下大爷他们,让他们也过去”
家丁领命退了出去
刘忠义叹了一口气,看着一桌的公文心里烦躁,索性不看,起身去了前厅
刘忠仁父子听到凌霄道人回来后开心非常,尤其是刘衙内高兴地快要跳起来,他伤了根基,嗓音已是尖锐起来,此时呼喊,刺耳非常,二人便赶紧来到了前厅
前厅里,凌霄道人正品着香茗,吸溜吸溜喝个不停,还有几名兵卒站在门口两旁,见刘忠义迈步进来,皆躬身行礼,不敢抬头
“哼”刘忠义只扫了他们一眼,鼻中哼了一声,便换了笑脸,便来到凌霄道人面前,一拱手道:“大师出手,必然顺利,人捉来了吗?”
凌霄道人呵呵一笑,放下了茶杯,道:“那是自然”
刘忠义对他这幅不敬的态度很是恼火,在这个城里,还从没有人敢坐着和他说话,若非面前的这人有法力在身上,只怕此时已是横尸荒野了,仍勉强做出笑脸
凌霄道人不知他内心所想,向地上指了指
“大师,这是”,刘忠义见凌霄脚下躺着一孩童,穿的破烂,周身污垢,相貌还算清秀,只是身上满是伤痕,青蓝相间,十分可怜,正是长木
其身上不断散发出的难闻的味道逼的刘忠义向后退了几步
“哈哈,大人莫要惊慌,这孩子是咱们的人质,有了他,那道士回来找咱们的”凌霄道人用脚在长木身上点了点,说完继续品尝其香茗
“好茶,好茶啊,不知大人从哪得来这上等货色?”
“这不算什么,不算什么”刘忠义随口答道,心里琢磨起来
他混迹官场多年,知道凌霄道人只捉人质肯定有原由,但不由得也看轻了凌霄道人几分,便挺直了腰板道:
“莫非那道士颇有道行,大师出此妙计,打算智擒?”
凌霄看出了刘忠义表情的变化,摆了摆手,道:“非也,大人你有所不知,那道士进了百药谷斗能质的屋中,总之,贫道应付的来就是”
“怎么,斗能质是个厉害角色么?”刘忠义当了这么多年官,不太关心官场之外的事,故从来也没听说过什么斗能质
凌霄道人摇了摇头,并不回答,抓起长木,道:“大人,您这里可有能将这小畜生关起来的地方”
刘忠义盯着凌霄,半天才道:“来人啊,带着凌霄大师去后院库房,记得把这小畜生栓紧了”
“是”一个家丁领命,从门外进来,为凌霄带路,二人向后院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凌霄突然站住,转身对刘忠义道:“大人”
“哦,大师还有事?”
“烦请大人先到书房一等,贫道一会有要事要和大人相商”
刘忠义瞧着凌霄道人,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自他来到自己府上,第一句话便是能帮上自己,但是几天来,只顾饮酒作乐,对于能帮上什么忙却只字未提,本以为他是来解决哥哥和侄子的事的,现在看来,倒并非如此,便道:“那我恭候大师”
凌霄点点头,便和刘府的家丁一同向后院走去
“叔叔,大师呢?”
刘忠义转身心里堆满了疑惑,刚要回书房,便迎面碰上了哥哥和侄子
“叔叔,大师把那丑道士抓回来了吗?今天我非要打他一顿不可”刘衙内撸胳膊挽袖子,眼中含泪,一副大仇将报的神情
“放心,大师会给你报仇的,你的伤还没好,赶紧回屋里躺着去”说罢,来了两个侍女一左一右扶着刘衙内两臂
“衙内,回屋吧”两个侍女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庞清丽,话声也是娇滴滴的
刘衙内的心思一下就被两个侍女吸引了过去,连声答应道:“好,好”,便跟着二人走了
刘忠仁看见儿子这幅德行,心里恨道:真是不成器的东西
“大哥,你们别急,凌霄大师已经抓了人质回来,可以逼仇人现身”
“等抓到那丑道士,一定要把他挫骨扬灰,可惜了我那些奇珍异宝还在府衙里,此时估计被那些刁民抢了个七七八八”刘忠仁说着,露出肉痛的表情
刘忠义心里好笑,哥哥啊,你还没想明白你为什么官运不济,这么多年只落个知县,你若只惦记眼前这点财物有何用啊,你得往上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