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嘈杂之声,是王奎组里的人,七嘴八舌,议论吵吵,要上法厅告王奎,要打官司。
组人气得七窍生烟,狠话、脏话骂完了不解恨,恨不得剁了他。同时也窝囊地怪自己没主心骨,当初所有进货单据、卖货的账都由着王奎保管;如今他说几葫芦是几葫芦,他是刀俎,众人是肉,任由宰割了。
他们结伴去了法厅,理直气壮,气势汹汹,刹狠要把贪赃枉法的他绳之以法,追回自己的钱财,给老婆孩子一个交代。
法厅理解他们的心情,问:“你们有证据吗?有证据我们就受理,诬告那也是犯法的。”
他们一听急了,我们是受害者,怎么成了诬告?明明牙对牙、口对口,说好了能挣五千元,又反悔不承认,这样的人该不该抓起来!
法厅说当然该抓,让我们怎么去抓,法律讲究的是白纸黑字,有确凿的白纸黑字,我们当然受理呀!
他们一听,吐吐舌头,出来了。
叫国子出头,国子说:“天塌压大家;伙事儿,凭么由我出头!”
国子不是不想打官司,同样急于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份钱;而是有困难,没法下手。就像法厅人说的,证据在哪,光凭口说,也没有录音,也没有进货卖货的单据,有一半点也不足为凭!当初都认为,本乡本土,低头不见抬头见,良心道义上的事,王奎不好意思弄格外的,弄虚作假;伙计都捧着往一块儿使劲,更不会穷本追源;所以都没有往坏处着手准备,事到如今,让他出头又能怎么办?
瞧瞧,眼睁睁看着快到手的钞票,被王奎给侵吞了。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都自认倒霉,窝囊地垂头丧气!
用恶毒的话骂他会遭报应。骂归骂,恨归恨,咒归咒,日头终是东边出,西边落。王奎还那样,照吃照睡照样溜达,耗子般的眼珠,叽里咕噜地转动;在村里虽遭鄙视,你同他逢面,还得假装着点头含笑。一方面,期待他回心转意;二方面,尽量躲着防备着小人。
许其装扮的潇洒,出差买货,出差送货,身边总带一个水嫩妖冶的女子。客商身价比他大得多,都艳羡他出手阔绰,招摇炫富。
那女子是四川人,姓叶,名叶兰。能说会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口渴,递水;饥饿,买饭。晚上更服侍得到位。每每离不了她。
许其给她在宾馆开了房,衣食住行皆供应着。就和这个女人浑浑噩噩,成天这么混日子。也不怕村上的人议论,也不避嫌。
他妈让老头子去劝劝儿子。但她忘了,老头子年轻时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历,村人没有不知道的;他若去劝,先不说效果不会好不说,村人知道了,不成他们的笑柄吗?多少人不服气,他晾鱼籽挣了那么多钱。眼红生气人之常情,他若是去劝,全村人会笑掉大牙的!
全村人都知道许其与“小姐”在一块过日子的事,如兰这回当然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