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之隔。线内艳阳高照,线外白雪纷飞。
陆抬把手臂小半截伸到外面,雪花如风起柳絮般在他手臂上滚动,待滚到线边上就自行消散,端地无比神奇。他拍拍手,收回视线,开始往里走。至于提醒鹿沙的那句,非是他危言耸听,而是确有其事。
由于不是位于东胜神洲,加上不知名道人不爱凑热闹这等陋习,故而具体细节陆台也不清楚,只知道那处秘境颇为古怪,境界越高的人越容易被那处秘境小天地压胜,加上不断传言有神兵重宝问世,故而引得大量修士纷涌而至。
到得最后,从秘境出来之人十不存一,众人所言之语也是颇为怪异,有说秘境内有上古凶兽穷奇,有说秘境内一片茫茫食金蚁,遮天蔽日,所到之处,无论人兽,皆是尸骨无存。也有人说内有十大金乌虐杀一巨人。更有人信誓旦旦曾经见到一条人面龙身,口衔火精,大如山岳的巨兽。
众说纷纭,到得最后,采桑子宗内大修士力排众议,将秘境入口直接封堵送往虚空,此事才告一段落,只是那些人却是永远出不来了。
......
岁同宫灵气充沛,陆抬只觉神清气爽,待久了念气境关隘都弹指可破。
这里比之不知名道人身处的橘颂峰,无论风景亦或建筑,简直天差地别,看得陆台艳羡不已。
近处有一清泉从山间淙淙流淌,响声清脆。一对仙禽欢嬉追逐,遇人不惊。林间古木参天,山石林立。有一曲径通幽,步行于其上,仙花馥郁,异草芬芳。再往里走,但见珠帘绣幕,画栋雕檐,说不尽那光摇朱户金铺地,雪照琼窗玉作宫。
林间,泉边,路旁,亦或某些阁楼旁,都有人或盘坐吐纳,或坐而论道,或观景感悟。但无一不对他视而不见。
陆抬清清嗓子,润润喉咙,悠悠然道:“飞琼玉楼不知处,杂佩丁珰隔烟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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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搭理他,陆抬不慌,再来便是,“愿随夫子天坛上,闲与仙人扫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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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皮厚,继续,“盛气光引炉烟,素草寒生玉佩。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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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后,眼见依旧没人搭理他,陆抬终于放弃,学着某老祖做摇头状,“修个锤子仙。”
他抬头望去,只见头上虹桥交错纵横,四通八达,横贯数百里。他极目望去,依稀可见有人行走于虹桥之上,这些人周身云雾缭绕,飘飘若仙。
前世没这玩意儿,否则在虹桥上求婚,携侣看那日出日落云卷云舒,不答应就不让下,大丈夫何患无妻?
没人搭理总归不是个事。他正想暂时搁下脸皮,找个人问问路,忽见虹桥上有人闲庭若步走下来,一邋遢老汉和一个手持一柄拂尘的中年道人。两人明明步态蹒跚,却很快从百丈高空上走下,来到他面前。
陆抬眼神闪过一丝炙热,道教大神通,缩地成寸!但等看清来人,陆抬顿时也乐了。
中年道人他不认识,但老人他可是熟悉得很!
游容与,一个充满传奇的人物。曾在驰援北俱芦洲的那战青川战役中,以“子不语怪力乱神”七字灭杀百万妖兵。事后封赏,其余人皆假装谦虚拒不受赏,唯独他,虽累得瘫倒在地,依旧坦言把别人不要的奖赏和战功都算到他头上。
不仅如此,他还当场提出要求,恳请仓圣学宫改“与有荣焉”为“与有容焉”。
其余人脸色乍变,改字一事,所涉甚大,三宫一院之人自然也不会应允,纷纷气得拂袖而去。
根据不知名道人的记忆,游容与和自家老好人师父关系匪浅,经常登门拜访。有些事他不够格知道,但那个“魔教中人”的老学究知之甚多。根据老学究的说法,游容与这一脉主修神通奇特,修炼未大成者不可妄动妄言,而一旦大成,言出身动,皆有法随。但由于神通修炼过于苛刻,这一脉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传至游容与这一脉,已经仅剩他一人。
青阳开山老祖偏爱《九歌》,遵循其十一篇创立十一上宗,但如今广为人知的只有前九宗。占据一洲之地的青阳山各宗人数有差异,气运则并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