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飘在云端的轻浮感。
顾从感觉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有一丝丝酥麻的“电流”流过,通体舒泰。
他很享受这个舒适的美梦。
但当这怪异的舒适感渐渐淡去,腹部火灼般的痛觉升起,顾从才惊觉,这似乎并不是梦。
顾从痛得眼角一颤,猛地睁开了双眼。
恐怖的一幕,却陡然出现在了他眼前,令他霎时连疼痛都忘了!
黑暗中,隐隐可见一个长发垂肩、身形瘦高的人影,悄然伫立在他身前半米处,正俯瞰着他。
惨淡的月光透过窗,映得对方手里明晃晃的。
那是一把刀。
一把铮亮的短刀!
冷汗一下子爬上了顾从的额头。
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只骇得呆了,不知所措望着那人影。
很显然,这纤细的身形,属于一位女人。
顾从看不见她面部相貌,也不知道她是否发现自己已经醒来,他屏住了呼吸,不敢有丝毫动弹。
顾冲能听见自己咚咚狂跳的心。
他真害怕那女人也能听见,可惜他越这样想,心就跳得越快。
终于,那女人动了,她手中明晃晃的小刀,缓缓刺了过来。
“卧槽!”
顾从心中一声大喝,下意识地想往旁边闪躲,却发现自己的身子纹丝不动,完全不受控制。
他又惊又急,拼命挣扎,可惜一切却都只能是徒劳的“心理活动”,他的身体依然没有半点反应。
他甚至连张嘴求饶都办不到。
“喵呜——”
忽地一声猫叫,不知在黑暗中何处响起,此情此景,显得无比诡异。
那一直前进的刀尖,抵在顾从下巴与喉结的交界中间处,遽然停止了动作。
因为太过紧张,顾从并没有留意到那一声猫叫,他所有的紧张、恐惧、困惑,都化作了喉咙里一声轻轻的“咕噜”。
紧接着,顾从脑子一空,就此人事不知。
……
顾从再醒来时,明媚的阳光,已经洒满房间。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安静的独立病房里。
望着窗外的绿叶,出了老半天神,他才确定自己没有死。
昨晚那个拿刀的女人呢?难道只是一场梦?
但那梦未免太真实了,他现在想起,仍不禁头皮发麻、背后发凉。
“是了,应该就是一场噩梦。”
顾从渐渐想起之前的事。
他还记得自己作为一个悲催的设计狗,在连续加班42小时、改稿21次后,最后在客户决定用回第一稿时,他终于再也把持不住,滑倒在了办公桌下。
现在看自己躺在病床上这副德性,想必是在猝死边缘,被抢救回来的吧。
顾从正回忆着,这时,忽然房间门开了。
一个端着水杯的中年妇女,走进了病房。
她看到醒转的顾从,刹那间欣喜若狂,手里的杯子“啪”的打碎在地。
“小冲,你、你醒啦!?”
她却毫不在意,冲到顾从面前,拉住了他的手,左瞧右看,很是激动。
“阿姨……你是?”
看着妇女圆圆胖胖的脸,顾从感觉很亲切熟悉,但愣是没想起来对方是谁。
“小冲,你连老娘都不认识了,你真被牛踢坏了脑袋?你莫吓我……”
中年妇女的喜悦,随之转为了惊慌。
老娘?我妈?
顾从虽然脑子里一团浆糊,但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的亲妈?
“阿姨,你认错……”
顾从刚想否认,忽然,他脑子里一阵轰鸣,许多有关这中年妇女的记忆,一股脑涌现了出来,如决堤之水,一发不可收拾。
顾从惊呆了。
因为这些记忆是来自另一个人。
顾冲,未国河西省郁Q县牛岗镇人,高中应届毕业生,一个跟他同姓差点同名的家伙。
面前的中年妇女正是顾冲的母亲,名叫张翠芳,是小学音乐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