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元知若眼睛一亮,看着凌萧道:“世子果然酒量过人?那今日知若可要领教领教!”说着,又敬了凌萧一杯。檀荇在一边看着傻乐。元知若带了两轮酒,也不再继续,而是取了一点案几最中间的鲈鱼,尝了尝,笑道:“今日他们倒没偷懒,很是新鲜。二位也请尝尝,冷了就失了滋味了。”
一时间觥筹交错,酒过三巡,檀荇已经有些上头,一张白净小脸红扑扑的。元知若还好,但眼神也有些迷离起来。满座只有凌萧,好像根本没喝过酒似的,依然稳健如初。
“唉,”元知若将酒杯轻轻一放,叹道,“我真羡慕二位,可以天南地北,赏尽大好河山。从北境到京城,一定有不少乐事。”
檀荇此时已经跟他混得熟了,他本就是个自来熟的性子,见元知若身份贵重,却平易近人,不由多生出几分好感。此时听他感慨,他立刻来了劲,一连声道:“哎哟哟,快别提,快别提!这一路把我折腾的!我本来也以为好不容易出来了,能好好玩玩,可你是不知道哟,那马车颠的,屁股都要颠成四瓣了!原想着上了船能好些,结果我们北边人坐不惯船,还晕水,吐了一路,真是吃什么吐什么,就跟那女人害喜了似的!不过这还不是最要命的,”他说得手舞足蹈,“最要命的是,我们到临城一带的时候,还遭了水匪!你可知那水匪头子是谁?”
“咳。”凌萧出声打断了他。
“世子让他说嘛,宫里难得听到这些趣事。”元知若半是玩笑半是恳求地看了凌萧一眼,接着就又满眼放光地看着檀荇。
“哎哟,你可不知道!那水匪竟是......”檀荇见他感兴趣,说得更加起劲,将凌萧八岁初到鹰城和地痞打架,到此次行船遇匪的事全部说了一遍。两人就像三岁孩童一般,一个说得满面红光,一个听得兴致勃勃,惟余凌萧无奈地以手扶额。
“外公生了好大的气!你知道,我外公那可是柱国大将军,生气起来,脸黑得比门神还吓人!他一声令下,斩立决!曹绣娘,还有他那些个喽啰,全都菜市口处斩!那天我没去,我表兄的小厮还去看了呢!嘿!那叫一个大快人心!”檀荇一拍桌案,来了个总结陈词。
“哈哈哈哈......”元知若打开折扇,躲在后面笑了半晌,即便是大笑也压得低低的,只见一副纸扇不停颤抖。过了半炷香的功夫,他才重又抬起头来,已经恢复了原本的从容气度,只一双眼睛尚余笑意。他轻轻瞥了凌萧一眼,道:“有趣,太有趣了,就如小说里的一般精彩。”说完他又叹了一声,春水般的眼眸中透出一丝惆怅。
檀荇见他如此,忽然想到他先前的话,忍不住问道:“我们这些算什么呀,殿下住在皇宫里,可不比我们精彩多了?”
谁知,元知若闻言却低下头去,神色更加落寞。他又展开纸扇,轻轻摇了摇,嘴角一抿,道:“精彩么......也算是另一种样子的精彩罢。”顿了顿,他仿佛还想说什么,却打住了话头,只拈起酒杯,仰头饮了下去。
檀荇见他如此,怕是自己说错了话惹他不快,便龟缩着不敢出声了。凌萧却开口道:“听闻殿下酷爱诗文,在下闲时也曾拜读过殿下的诗作,文采风流,十足大家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