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是让他收一收那春天的气息。

冯柯满脸震惊，想解释却快上课了，只好拿着月考卷子走向那群熊孩子。

谈完话后他回家冲澡喝粥，觉得沈初白数次叮嘱自己注意安全，那他礼尚往来也得回个信息吧，于是……一来二去，沉迷玩手机差点忘了时间，最后还是冯招财挥了一爪，他才穿上外套奔向学校。

今天是登记分数的日子，本来应该早点来的，但时间不等人，还好他提前备好了课，不然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了。

怪不得古代君王昏聩不早朝，实在是美人太易搅乱人心。

班上依旧那副烂泥扶不上墙模样，冯柯也没指望自己接受这几个月就把人家十几年的性情给转变过来。

而且……他们已经在转变了。

早自习都到齐了，下面做小动作的人少了，也不见有吃早餐的了，大部分人都在背书，繁重的文科背诵任务已经压了下来，其余小部分人趴在桌上补眠，冯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讲台上分析统计分数表。

其他班基本这节早读都用来讲考试了，冯柯没有这个习惯，也不喜欢针对成绩说太多废话，各自分数如何学生心里都有数，有这个时间不如睡觉。

这次月考后没有休息时间，相当于就是占了周末，学生怨念还挺大，但天气已然有了冬意，距离寒假也遥遥在望，因此虽然有抱怨，但据说三中更惨高中起便有晚自习，他们便不说话了。

冯柯专心做事一向效率高，在混杂的读书声中把这次成绩分析完，心里把等会儿第一节课的上课内容过了一遍，早读还没结束。

这帮孩子大部分都是不花心思在念书上的，这会儿心思转过来，整体班级分数便好看了很多。

虽然依旧属于吊车尾行列。

顶头的白清扬总分依旧一骑绝尘，还是因为语文仍旧在及格线边缘，从而年级排名没进前三。

其实冯柯很好奇，为什么政史地他都能搞定，凭什么语文瘸了这么大的一条腿呢？

冯柯的目光忍不住投向后排。

最后一排的刺儿头位置也有几个在闷头背书，表情沉重，嘴里叽哩哇啦的，看得还挺感动。

最靠窗的两位“头中头”大概是昨晚折腾得太累，这会儿正齐面向窗趴着睡觉。

在下课铃中，冯柯颇有一种这片朕的江山欣欣向荣之感。

分数榜单出来，公告栏前有人欢喜有人忧。

因为运动会的骚操作，现在基本全校都知道了高二文十一班，而两大霸主的入驻更是随时随地吸引了眼球。

两位霸主最近关系挺好，而且谭亦似乎是被这个奇葩同桌的成绩刺激到了，也有些奋发图强的意思，周围的人一看，老大都开始学习了，为了跟上步伐，也开始学了起来，几位课任老师和冯柯谈起时，也颇为欣慰。

沈初白不在，冯柯回到了上课备课撸猫的大龄单身男教师的生活，但只是表面。

时不时地，那人就发来几条消息，有时是风景图，偶尔是美食图，还有一些日常趣事，不刻意挑起话题，但冯柯看见都会忍不住回应，一来二去，拿着手机的时间比以往要多得多，这下不止老师群体，连班上学生都相信，他们十九中的教草恋爱了。

冯柯不知道他们这些弯弯绕绕，每天对付兔崽子们便有些心力交瘁。

他们觉醒了学习之风，但实在落后太多，作为班主任，不能光看着他们蒙头乱撞，还得想办法，既不伤害少年少女们柔弱的自尊心，还得让他们体会到学习的乐趣。

冯柯干脆加班加点地把每个学生以往的学习情况整理出来，再根据个人性格，给每个人都开了一个文档，分别制定了各种规划，扬长补短。

冯柯自己当了老师，才知道有多不容易。

高中阶段基本上算是学生的性格定型期，而且距离成年不远，每个人既成熟又轻率，狗脾气上来拉都拉不回，成绩高低倒在其次，育人树德才最难。

说实话，这帮孩子本性不坏，但因为家庭环境原因，都有些自带的偏执与狂傲，时刻觉得“老子天下第一牛逼”和“他人皆傻逼”。

但他们并不是不在意成绩与分数的。

在宁市有名的重点高中里，却掉落进“车祸班”，没有一个人是喜欢冠着“差生”这个外号的。

只是需要一个投身学习的正当理由，以及环境的带动。

课任老师经过他时不时的投喂，大家关系已经相处得不错，彼此对于班上学生各自的特性也就了解得七七八八，课上自然会额外关照某些学生。

比如班长姜维脑子灵活但是容易惫懒，因此每次上台默写就容易被点，陈健活泼坐不住，就当了纪律委员，英语课代表是个内向萌妹，每次朗诵带读都是她……

如此晃悠着过了大半个月，冯柯又一次踏着星光回家，一开电梯，便发现了靠在门口的某人。

沈初白收起手机，食指勾下口罩对他微微一笑，帽檐下的眼神明亮，“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