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层密团团的雾气,在王越身后升起,把天空都挤得矮了半截。
一丝一缕,都带着剑气剑鸣,锋芒闪烁。
似乎,将这方世界的山川都给压得喘不过气来。
雾气继续飘摇,从城楼里倾泻出来,从土壤里蔓延出来,翻卷着,弥漫着,好像要压倒一切,吞噬一切。
这次,王越不会再留手。
这将是九品上剑圣的倾力一击。
即便如此密集的箭阵,他若想逃,也并非难事。
但他知道,董卓真正的王牌不光是这三千飞熊军。
还有那个人。
足可以一顶千。
二人只在城中见过一面,没有过交手,似这种境界的存在,每一次切磋都堪比地震天威。
若是步战,王越有信心立于不败之地,乃至于稍稍占据上风,但换成马战,恐怕力拼百合开外,也终究挡不住那无双的铁戟。
今日箭阵之中,若是那虓虎出马拖住自己,教箭阵合围攒射,或趁万箭齐发之时神兵天降,自己恐怕将会丧命于此。
王越握住了剑,整个人仿佛化为一尊石像,此剑一出,必将是惊天一剑,等待多久也不为过。
他在等,等一个破局之机;对面也在等,等一个落子之时。
对面的李儒,表情渐渐从胸有成竹,变得有些烦躁急迫,目光游转数次,终于在浓雾几近凝固时挥下了手。
“放!”
“唰!!!”
万箭齐发,光是弓弦绷响的声音都足以让人胆寒。
更别提这数千支箭,全部瞄着一人而去。
“嗡——!”
王越拔剑!
浓雾骤散!
这次不再是击破张绣武道之心的一剑,而是真真正正的破阙一剑!
他的剑法名为破阙,这柄剑,也名为破阙。
剑身长有三尺,窄身阔背,其表面并不通透绚丽,而是如塞上飞舞着的漫天黄沙般寥廓迷蒙。
剑柄,似铁似铜,宛若大漠之中一片孤城万仞山,柳絮落尽,坚韧傲寒。
任天下宫阙、万室繁华,一剑尽成飞沙!
王越身形一晃,精气神已皆达巅峰,一动一静有如行云流水般洒逸美妙。
先退,再扑,破阙剑抖起一溜溜的长芒,似夜空流星的曳尾,剑尖一扬,抖成了一片波浪似的沙海暴卷而去。
一粒风沙吹打在利箭上,不能稍稍阻却利箭锋芒。
可是第二粒、第三粒……千万砂石在洛阳城墙处的半空又聚起一座小城,猛朝箭雨砸去。
攻守一变,三千发箭锋全射在了城池之上,将那沙城射如蜂窝,继而爆开,又化为千万飞沙,风吹不见。
飞沙消逝时,王越掌中破阙又在上下翻飞,纵横来去。
一团团、一条条、一片片云絮似的寒光突敛突放突散突飞,时如莹珠凝冻,时如瑞雪飘展,时如流虹贯空,时如天瀑倒悬。
剑意、剑芒、剑锋,一波连着一波,一层连着一层,似战国时的火牛莽莽,又似暴风雨中的浩浩乌云,似大海里的弥天巨浪,又似阳光的烈芒万道,几乎象永无停息,永无绝止,那么沉浑有力地紧逼而上、凌厉无匹地杀向飞熊大阵!
“护!”
飞熊军中盾兵立刻举盾抵挡,当千面大盾竖起,便是剑圣一剑,也难有成效。
“嘭嘭嘭!”
“当当当!
“噗噗!”
王越连着两招放出,一招破了三千箭雨,一招闪杀数十飞熊军。
可对面,还有千人万箭。
剑圣,终究也是人。
这两次大招之下,便是他也生出几分力竭之感。
攻守之势再异。
“架!”
李傕郭汜二人抬手,飞熊军便如臂使指般扬起弓弩。
“呵,我看你还能出几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