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暗卫来的很快。他此前因为任务,倒是临摹过一些重臣的笔迹,但也没有见过王此般的样子。
嗯
那面上的情绪,说不得。
苍溟将那竹简递给他,口中吩咐:“你记着这个笔迹,待会就照着这个写。”
他接过一看,先是皱了皱眉,那笔法虽遒劲,看着甚是有几分潇洒姿态,但只一眼,他便看出,这绝对是女子的笔迹。再看,他心神惧惊。可面上却是不敢显露半分。
他微微抬头,看着那王,却见那王面上有一抹可疑的红晕。他忙低下头,只告诉自己看错了。
那王又咳了一声,声音凉凉响在头顶:“可看清楚了?”
他忙点了点头。
那王又道:“我说,你写。”
他铺开竹简,提起狼毫,照着那王所说一字一字写下。
途中那刺耳的字眼,比如说什么婚约,心悦,他都装作一概听不到。
这一封信,实在是写的他胆战心惊。
好不容易收笔,他想要离开,那王又凉凉来了一句:“今夜孤王寻你过来……”
他了然道:“王寻卑职过来临摹吕相早年所书一信。”
那王听不出情绪的“嗯”一声,这才让他出去。
他出到殿外,才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只觉得后襟湿了大半。
旁边一人上来问他:“王突然召你作甚么?”
他指了指天边的月,再指了指划过耳畔的风,讷讷一笑:“这个,可说不得。”
苍溟安心的看着那暗卫重新写的信,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小心的再次密封,放置在一旁,这才目光中露出一点笑。
那封此前污损的信,他一点点探进烛火,火舌添上来,几息间已经攀上了他握着竹简的手指,他松开手指,那竹简滑下去,再看时已经是一堆灰烬。
他走到轩窗边,夜风拂过他鸦色的鬓,含笑的唇,打了个璇,又柔柔停靠在他的耳畔。
仿佛还是她那一声带了几分迷茫的“好”
想着,他竟也不自觉的念出来:“好。”
说出来之后他才觉得不妥,可此时又没有什么人,他竟是笑起来,渐渐的,这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竟是带了从不曾见的爽朗。
他揉了揉额,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有这般开心吗?
好吧,就放纵今日这一回。
那既然是放纵,那是不是自己可以过去看看她?此时她可是歇下了?她既然注定要嫁给自己,就算是自己此时过去,也算不得违了礼法规矩吧?
这样想着,他已是抬脚向着殿外走去。
嗯
此时,好风胧月清明夜,去看她,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