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马车上还在昏迷的夙潇,俯身过去,摸了摸夙潇的脸,觉得冷冷的。
他这才沉了几分心思。
前些时日她脸上的肌肤还是一片滚烫,可隔了几日,倒是触手寒凉。
那些太医说她这次毒发,但一时半会不会伤及性命,不会伤及性命,但兴许会这样一直睡着。
他想,可真得尽快了。
晚。
苍溟突然从梦中睁开了眼睛。不似一般人刚睡醒的迷蒙之色,他此时眸子犹如寒潭,清明到近乎凌厉。
可细看之下才发现他此时整个人都在轻微的发抖,鬓发上微有湿意,可他也没有伸手去擦一擦,就让那冷汗顺着鬓发流下来。
他只睁着眼睛,连胸膛都没有起伏的征兆,眉似刀锋,眸子点漆,整个人仿佛一尊刚刻好的石像,没有半点生气。
半晌,他才动了一下手指,紧接着,他突然整个人从榻上弹起,几乎是有些慌乱的去推紧闭的门扉。
外面突然响起一道道凄厉的鸣叫,和着翅膀扑棱的声音从轩窗外面传进来。
他像是蓦然清醒,悠悠的走到轩窗边,正好看到窗外树枝上惊起的一队夜枭。
他摸了摸胸口的地方,微有一抹痛意。
他皱了皱眉,仔细的回想刚才那个梦境,明明刚才还记得的,此时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看了一眼门扉,眸子暗了暗,自己刚才去推门是想要做什么?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他靠坐在锦垫上,头越来越昏沉,心下那股不安更是越来越浓。
他突然眸子睁开,唤了一声。
暗卫就在他的房外,不可能听不到,可奇怪的是,过了很久都没有人应答一声。
潇潇!
他慌乱中打开夙潇的房门,转过屏风,便看到帘幔层层垂下,让他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他一步一步挪上前,伸手挑开那帘幔的一瞬,瞳孔骤缩。
榻上,空无一人。
他一步一步退了出去,冷静下来之后这才发现此时此刻寂静到可怕。
其实自他睁开眼便是如此,除了刚才那夜枭的鸣叫,再听不到一点活物的气息。
甚至,轩窗之外连风声都没有。他站在原地,屏住呼吸,这才能够感到空气中弥漫的浓浓死气,仿佛此地是一片荒芜的坟场。
坟场?他也不知自己怎的会突然想到这个,但好像除了坟场,也找不出别的事物来做比。
他一点点退出了这个房间,将来楚国这一系列的事情都连起来,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可他还没有来得及抓住那是什么,他便愣在了当场。
因为空中突然弥漫起的浓浓大雾。不,不能说是大雾,因为从没有人见过红色的雾。
那雾气极浓,好像是从天上一层一层的压下来,此时连月光看着都像是一轮血月。
氤氲雾气中,他却是突然听到了万千人声,嘈杂喧嚣。
可似乎只是一瞬的时间,那声音又都消了下去。
眼前红雾缭绕,烟浮霜飞,他不得不想到白日里那个传说。
炼魂秘术,难道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