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之下,整个佛画城似起了轩然大波,古魂魄的凄厉哭声更甚,轮回洞外空间也有了裂缝,就连那从未有过动静的黄泉之海也起了一丝波澜。
一叶看着阵法内那个眼里已经燃起熊熊黑火的男子,好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吸扯着自己,像是一个张开血盆大嘴的怪兽,他又捶了胸口一拳,勉强恢复清醒,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双手合十,口中诵到。
“孽莲绽,佛葬!”
紧咬牙关的一叶口中又流出大量精血,只见那阵中血莲似被催化,一朵又一朵急速绽放,那莲中本是迷惘的魂魄似受牵引,眼中茫然之色隐去,神情狰狞无比,张牙舞爪的向战天下飞去,密密麻麻,铺天盖地,但也有几个突兀身影始终未曾移动,脸上神色也只是有些凄凉。
失去神智的魂魄只知一味冲杀,靠近战天下一寸之外便被黑雷抹杀,但数量始终太大,已经渐渐将黑色雷霆逼到战天下身前一寸,奇怪的是战天下本是怒火已起,但在看到这群失去理智的魂魄之后,竟又陷入沉思,特别是看到后面始终没有动作的几人后,更是露出一样寂寥神色。
一叶也是有些震惊,这佛葬竟引出不受控制的黄泉魂,他看不透这几人气息,起码比他要高出很多,特别是那破剑道士,给他的感觉像是一柄锋芒毕露的寒剑,那抹剑意,这些年他也只在那蜀山剑派一心剑仙身上见过,还有那双眼涣散的和尚,身上的佛法修为竟比自己所学的更为正统和浑厚,他甚至感觉就是师尊在此也要逊色很多。
这些究竟是什么人?恐怕典籍上所说的千年前说的太少了吧,这些最不济也是古修士吧!
更让他心慌的是这些在他看来已经是绝顶高手的古修士竟全是死于面前这个木讷男子之手,那他该有多强,亦或者他到底活了多久?这变故一个接一个出现,他心底早就把师门骂了无数遍,这分明是让自己送死啊!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那魂魄丝毫未见减少,战天下身前黑雷已被逼至身前,他终于抬起头看向面前一个个流着口水面色狰狞的面孔,眼中露出一抹哀伤,又抬起头看向始终未曾有过任何反应的几人,终于开口。
“相传吾族有一术,可弑苍,便于这苍穹不容,流离失所,千年来吾只为族群求一安身立命之所,却不想这天道无情,始终不留一线生机,别人不给,吾便抢,战至这天下再无人敢不尊吾之念,战至这星海再无人敢不循吾之道,吾本无意戮苍生,垂垂老矣更是厌倦这戎马半生,吾只想为族人要一个家,何错之有?终被算计,永久镇压于此。回想半生,都被这天道玩弄于鼓掌之间,若吾族真有此术,我必杀上九重天,屠了你这天道!尔等皆为吾之敌,亡于吾之道,岁月流转,吾之时代已湮灭,故交老友都已随风去,今日再见尔等,已是戾魂,吾当受尔等一击,恩仇若能泯,皆为吾之友!劫,散!苍穹阵图,现!”
战天下一声大喝,身前黑雷雷声大作,似是呜咽,却还是渐渐散去,那顶天而立的佛画轰然震响,画上逐渐显露出一片星海,只是那星海已是蛛网密布,残缺不全,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塌陷,让整个画面看起来像是要破碎一般。
苍穹阵图的震动越来越大,城内许多房屋都有了坍塌,众人纷纷躲避,张凡白也随着人流躲到了远处。
只见那阵图缓缓脱离地面,以极快的速度上升,眨眼间就到了雷层下面,泛起了白光,且不停在扩大,张凡白原以为它已经很大了,却没想到它还能变得更大,苍穹阵图,难不成真能比肩苍穹?
那阵图越来越大,几近把黑雷都给遮盖起来,整个佛画城又好像进入白昼,但气氛却是更加压抑。
这城中众人彻底傻了眼,怎么这魔头不仅挣脱了封印,还能把这佛画都为己用,很多人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张凡白心中也是震撼,似乎这传说中的故事还另有隐情,听战天下所言,如果是真的,那他也太可悲了,一个家而已,偌大的世界,连个家也找不到,那得有多孤独?
本焕早就已经躲到一旁看热闹,看到佛葬之下战天下之言,眼中并无意外,此种密辛,老头子早就和他说过,就连那苍穹阵图的事他也清楚,就是不知这战天下究竟想干什么,难不成还想与这黄泉魂聊聊人生回忆往昔?
一叶一边吐血一边心中大骂,这佛葬之术好像已经不在他的控制之下了,可偏偏这轮回之门还在拼命消耗他的修为,他总算明白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只能寄希望于这个不知多少年前的疯子真的如他所言受所有魂魄一击吧!
在战天下刚和一叶开始斗法时,白衣女子就退出了百里之外,遥遥观望,本想找本焕晦气,却不曾想这佛画城还有这等密辛,不过她心中倒也对这名为战天下的古修士心生怜悯,无家可归,也无情可依,造化弄人,和自己不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