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内,韩睿双手枕着脑袋躺在榻上,嘴里叼着剔牙的细枝,哼着不明来由的怪腔。
栾布的亲卫们倒是闲坏了,不知从哪招来一堆石子,玩起韩睿教给他们的跳棋!
“一下,两下,三下!诶这三子被我吃了!”
亲卫统领看着眼前属下举着块石子,在地上画出的六十四格‘棋盘’上跳来跳去,还没反应过来,十二个子就只剩下最后两个了。
“这算哪门子的棋!”
恼羞成怒间,一把擦乱‘棋盘’,统领起身来到韩睿踏前,坐了上来。
“韩壮士,这劳什子跳棋,也太难了吧?”
韩睿嘿笑一声,正欲吐槽,就听见牢房门被打开。
慢悠悠起身,韩睿拍拍身上杂草:“小牢头,今天的酒肉可是送晚了啊”
话音未落,就见地上围坐一圈的众亲卫慌忙起身,条件反射般站列成队!
孤疑的朝栅栏外看去,就见一队甲士入内,停在韩睿所在的牢房外。
“这···不会是要砍头了吧?”
韩睿心惊胆战的想着,悄摸看向那队甲士。
甲士中走出一位大汉,对韩睿冷哼一声,便满脸冷酷的让狱卒打开牢门。
“奉天使直公令,燕相护卫即刻归栾府护戎,胆敢擅自循逃者,杀无赦!”
扔下这句话,那人就转身离去,留下劳牢内目瞪口呆的众人。
亲卫统领回过神,招呼着众人走出牢房,欲要往栾府奔去。
韩睿急了:“诶诶诶!我怎么办?”
那统领心中隐隐不安,无暇他顾,头都不回说道:“你要想走,就说自己也是将军亲卫便是。”
看着一骑绝尘跑出牢房的众人,韩睿痴楞在原地。
什么情况?
这,就把爷们儿扔这儿不管了?
外外外!等等我啊!!!
来不及多想,韩睿赶忙跟了上去,追上众人,一同前往栾府。
一路狂奔,刚走进栾府院门,一股刺鼻苦涩的药汤气息扑面而来。
院中的下人奴婢行色匆匆,神情中带着掩不去的哀愁。
走到后院,迎面走来一位少年,身高体壮,尺有余!
与之不符的是,他双目通红,眉宇间尽是哀伤。
众人赶忙拱手行礼:“少将军。”
是老家伙的后辈?
栾毅悄舒一口气,对亲卫统领道:“回来就好,府上卫戎之事,就拜托诸位了。”
说完深深一拜,众人连称回礼口称不敢,遂各自散去,张罗着护卫事宜。
等众人散去,栾毅才注意到还有一人站在原地,眉头皱起:“愣着作甚?还不快去!”
饶是被牢中好酒好肉的安逸生活磨掉了大半智商,韩睿也隐约踩到了什么,正低头沉思间,被这声低喝惊醒。
面带尴尬的拱手:“在下韩睿,与老将军有旧···”
栾毅本就不好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尔还有脸来?”
“祖父就是被你害成这样的!!!”
被眼前少年一通呵斥,韩睿莫名其妙。
“老将军···怎么了?”
栾毅冷哼一声:“就是为了去替你照看那伙乡党,祖父中刀,创口溃疡,已是药石无灵了!”
韩睿听着莫名更甚。
老家伙受伤,伤口还感染了?
还因为自己的托付才受的伤?
那这小伙子这么大火气也正常了。
但道理是这么讲没错,问题是···
不就伤口感染吗?
至于吗?
殊不知人类史上,在抗生素诞生前,人类对创伤性炎症几乎毫无办法,只能听天由命。
说话间,后院跑出仙风道骨老翁。
栾毅赶忙上前拉住老翁的手:“先生,祖父如何了?”
被栾毅一双虎钳般的手抓住,那老翁只好无奈道:“将军创溃几近糜烂,高烧不退,纵是扁鹊再世,怕亦是无力回天呐···”
“老夫不过乡野庸医,侥幸习得些许岐黄之术,还望少将军莫要为难啊···”
说着挣脱开来栾毅的手,不顾其哀求,逃也似朝门外跑去。
“老先生不可如此啊!”
“祖父命悬一线,老先生不可如此啊···”
堂堂尺大汉,无力的跪在地上,脸上涕泗横流,冲老医师离去的方向捶地哀嚎着。
见此情此景,韩睿心中很不是滋味。
难道这时候的医生,就和后世的西医一样,只会各种抗生素换着开,没用就上仪器?
想着老家伙对自己百般回护,韩睿下定决心,打算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