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曹舒的声音本就喑哑难听,如今更是因激动而破了音。她身形一晃,幸得身旁的顾温文及时将她扶了住,搀至一旁的椅子坐定。
甫一坐定,她又急急道,“八皇子和秋月呢?他们如何了!”
“八皇子和秋月姑娘如今仍在客栈里,属下不敢告知实情,只道住持方丈留王爷和娘娘在寺里住上一夜。”
曹舒默然点点头,侧首望了仍在昏迷中的齐卓梁一眼,静待着赵起将话接下去。
原来在齐卓梁遇刺后不多久,章道安和管清和便被两个自称是林家祠堂前看守的侍卫以祠堂内又病死两人为由请了去。
待赵起赶到祠堂时,祠堂前看守的侍卫却皆言未曾去客栈传过话,章道安二人更是不曾到过此处。
出于无奈赵起只好上报张清舟寻人,寻了半日未果后,他又怕曹舒等急便再度返身上山以商对策。
听罢赵起的话,曹舒蹙着眉陷入了思绪中,长久未语。章道安在齐卓梁受伤后消失,显然是不让他为齐卓梁医治,也便是刺杀齐卓梁的和带走章道安的是同一伙人。
章道安至万石山才与齐卓梁碰面,而后到了徐安府更是径直赶往林家祠堂。他所诊治的患者如今还禁锢着,旁人如何得知齐卓梁身侧有医术高超的章道安?
只除了张清舟……
再加之曹舒对他本便不喜,更是由怀疑直接转向了定罪。
“若我没猜错,掳走章道安的应该是张知府。”
“刺杀王爷是诛九族的罪名,张清舟他为何要冒如此之风险!”
赵起纳纳出声,他虽亦不喜张清舟,但一个小小的知府何至于此!
而此时韩承宇于山下寻药未果而返,恰听闻赵起之言,便径直推开半掩着的竹门道,“张清舟的确不是甚好官,在下或许知道些因由——”
“公子且说。”
曹舒对韩承宇实有太多的好奇,却一直无心思多加询问,如今方正色看向他。
“前日我从刀下救回了一个女子并小孩,要杀他们的正是张清舟的人。我与清澄寺住持算来也是多年旧邻,便暂时将她们安置在了山澄寺……”
是以昨日曹舒上山进香时,他恰好在寺中。
“是他们……”
曹舒当即想起了那个咬伤齐卓梁手臂的孩子,难道张清舟以为是齐卓梁的人将他们救下便先下手为强?他们与张清舟之间又有何恩怨是不可为外人所道?
“张清舟有把柄在他们手上?”
“他们是林员外的儿女,也是林家祠堂真正的主人。去岁牡水河一河段的堤坝被洪水冲垮后,林员外便拿出了十万两与张清舟将徐安府内堤坝翻新重建。岂知张清舟中饱私囊,翻修后的堤坝仿若泥塑,这才招致了这场大洪水。”
豆腐渣工程果然处处皆有,曹舒抿了抿微干的嘴唇,心中对张清舟的厌恶又多了一分。
“洪水爆发后,林员外再度将府内积蓄拿出,并亲自监督堤坝的修建。也正是因此染上了瘟疫,他绝非染瘟疫第一人,却被张清舟生生扣了帽子。林员外病逝后,张清舟便以林员外将瘟疫扩散之罪名抄了林府,但其目的却是想霸占林府的家产。听闻林府有个地下银库,他遍寻未果,这才将林氏姐弟囚禁在祠堂之中以期撬开他们的嘴。”
而齐卓梁未有半分通知便闯入林家祠堂,才让张清舟心惊之余下定决心斩草除根。
听罢韩承宇所说的事情因由,曹舒主心按定,已有了决策,“赵起、温文兄,你们如今便下山从张清舟身边下手排查吧,务必要救回章道安。”
上次章道安既是能从万石山脱难,必不会轻易就丧命,曹舒坚信着他尚活着。
“是。”
顾温文应下后又朝韩承宇点点头,“我家主子有劳阁下多多照料了。”
经昨日一役,他自是知晓韩承宇绝非泛泛之辈,再加之他一身淡泊、正气凛然,想必也不会对王妃不利。
“顾兄只管放心。”
韩承宇欣然允诺,曹舒这时亦将目光再次放到了他身上——
“公子可有寻到枳艽?”
“在下惭愧。”韩承宇缓缓摇首。
此答案早在曹舒意料之内,她起身朝着韩承宇便要行礼,韩承宇连忙一把将她虚扶住,“娘娘这是做甚!”
昨夜之后,他已对曹舒改了称呼。
“公子既是在旧籍上见过枳艽花,我想请公子潜入张清舟府邸再找一番。若当真是张清舟行事,他府中必定藏有解药。我亦知此事危险重重,但还请公子救救王爷,他拖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