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单元楼里出来，天空飘起了小雪。地面上覆了一层洁白的冰粒，看样子下了有一会儿了。

席霆琰让时涵在楼道里等，自己去把车开过来。时涵一坐进车里，就感受到了暖风带来的热意。

等红灯的时候，席霆琰问旁边兴致恹恹的时涵怎么了。

时涵语调平常，声线清和，好像只是随口问，“你哥是在追南玻吗？”

没等席霆琰回答，又问，“他会对南玻好吗？”

她的语气正常，但是脸上带着一种被抛弃的失落。

席霆琰不忍心看她这副模样，脱口而出，“我会对你好。”

时涵反应了两秒，突然转头，“你是在追我吗？”

红灯结束，绿灯亮起，席霆琰目视前方，挂挡踩油门，“不然呢？”

时涵嘴巴张了张，好半天才说一句，“我不知道......”

席霆琰：“不知道？”

时涵：“你没有给我送早餐，没有给我送花，也没有接我上下课，我以为我们只是朋友。”

席霆琰挑眉，“你这理论哪来的？”谁现在追人还这么俗了？（此时的席霆琰万万想不到这么俗的人是他哥）

时涵：“他们都是这么追南玻的。”

席霆琰：“你喜欢这样？”

时涵：“不喜欢。”

要是自己的生活里时不时地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这对她来说不是惊喜，是惊吓。

时涵回答完，也到了学校。席霆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把车开到她寝室楼下，叮嘱她回寝室以后锁好门。

从后座上拿过自己的背包，开车门之前时涵犹豫了一下，她看着席霆琰，席霆琰也看着她。

其实不过几秒，却仿佛对视许久，时涵说：“再见。”

席霆琰：“嗯，再见。”

——

大一的第一学期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学期末。

一到期末，图书馆总是爆满，预约座位都得拼手速。

段铭在期末复习之前给时涵发消息说实验室没人，她随时可以去复习。

时涵应下了，但是没去。

比赛结束后，她再没见过席霆琰。

虽然他还是会定期地给她发发财的照片或者视频，但时涵就是觉得，她把事情搞砸了。

计算机与信息科学专业第一学期考试的科目不多，两门公共课，一门专业课，一天考一科，一共考三天。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大家都收拾东西回家，时涵她们吃完饭回寝室的时候，正赶上叶珊拎着箱子出门。

狭路相逢，她没看她们，当陌生人。

齐婷家在B市，订的下午的火车，和时涵还有周兮在寝室里呆了一会儿，也拿着东西走了，走之前告诉两人一定要想她。

周兮这个寒假约了高中同学一起去国外玩，因为她的二老公在国外有一场演唱会，她不能错过。

周兮：“那你这个寒假就和南玻一起呆在她新租的房子里？”

时涵：“嗯，我们老家的房子租出去了，回去了也没有地方住。”

考试前三天，南玻给时涵打电话说租到房子了，二人见面递交了钥匙，她让时涵考完试以后直接打车去新房子。

周兮：“那个房子在哪儿来着？花南街？”

时涵：“嗯。”

周兮：“那个地方的房子租金可不便宜。”

时涵：“没事，我有钱。”

只要南玻看好，钱不是问题。

周兮知道时涵在网上接项目赚钱有自己的小金库，她对着镜子戴新买的围巾，“只怕用不到你的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席霆骁在那儿有房子。”

时涵愣了一下，“她们在一起了吗？”

周兮：“应该没有吧。”

时涵：“那南玻为什么会住他的房子？”

她有钱，她们可以租个新的。

周兮把歪扭的围巾扯下来重戴，一边戴一边给时涵上课，“依照玻玻的性子，如果席霆骁是外人，她一定不会住这个房子，因为不想欠席霆骁人情。”

“她现在选择住这个房子，要么是被逼无奈，要么是心甘情愿。”

“但是不管哪种，都能证明席霆骁不是外人，她们的关系......处在说不清道不明之间。”

看时涵似懂非懂，忧心忡忡的样子，周兮安慰道，“玻玻和席霆骁之间，玻玻是主导者，所以你不用担心玻玻会受伤，她聪明着呢。”

“反倒是你，你和席霆琰怎么样？”

时涵一时没反应过来，“我们怎么样？”

时涵在感情上的迟钝大家有目共睹，周兮怕自己坏了席霆琰的追求计划，没敢多问，让时涵穿衣服，说要送她去花南街。

出租车上，周兮和高中同学打电话，时涵看着窗外，脑海里不断反复周兮刚才的话。

“......她们的关系处在说不清道不明之间。”

时涵的世界非黑即白，对待感情，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这个“说不清道不明”。

她又想起了和席霆琰的最后一次见面。

如果她没理解错，他的那句“不然呢”就是承认在追求自己，但是他没有下文了。

追求，表白，确定或者否定关系，这不是恋爱的正常模式吗？

他为什么不往下说了？

时涵心里很乱。

从小到大，她收到过的情书不少，但这些心意都被她用“我心里只有学习”的理由回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