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不由耳根渐红,娇羞地嗔怪:“三郎这话也不知对几个姐姐说过。”
容洵低笑了声,“自然只对珠儿一人说过。”他道:“傅二不知晓图纸的事。”
声音极轻,从远处看,只会认为他是在与人调笑。
珠儿暗暗捏捏他的手掌心,“三郎今儿分明不是来寻我的,却要说这些话来讨我欢心,可不是讨厌么!”
容洵随着她上楼进了雅间,约莫在里头待了半个多时辰,方才醉醺醺地从花楼出来。
他面色微红,脚下晃晃悠悠,仿佛过不了一会儿就会栽下去,可只有细瞧才会发现,他半掩着的一双眸清醒无比。
还没走几步,前路忽被一队玄甲卫挡住。
“容三郎。”领头的禁军冲他一抱拳,“我等奉晋陵公主之命,捉你回宫。得罪了。”
话音刚落五六个禁军便团团围上来,颇有一种要押他回宫的架势。
“……公主捉我?为什么?”容洵懒懒地眨开一只眼。
这队禁军是圣人专程点去负责贴身守卫燕潮见的,只是燕潮见是个懒人,鲜少出宫,是以他们大多时候都是在替公主干些粗活。
领头的禁军名唤周运,向来把燕潮见的话奉为圣旨,今日一接到令,马不停蹄就领着人上街来抓容洵了。他听说容洵是个油嘴滑舌不好相与的,是以决定不和他废话,带回去再说。
“怎的,你不愿意?”
容洵若要反抗,他就是绑也要把他绑回去给公主。
谁知容洵却莫名看他几眼:“谁说我不愿意了?公主姐姐难得主动要见我,我怎么会不愿意?”
他扒拉开几个禁军,径自往前迈了几步,又回头催促:“走啊,赶紧走!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耽误了我和公主姐说话,你们当得起责任么?”
周运一听,不由和旁边禁军对视两眼,皆有些怔愣。
公主显然是发了怒要抓他回去兴师问罪的,这容三郎是个傻的不成?
容洵被一队禁军簇拥着回宫,径直带到丹阳殿。
燕潮见正在修剪花草,一听外头闹哄哄的便知是禁军把人给她抓来了。
容洵大刺刺迈进来,东倒西歪地行了礼,脸上还有未散去的酒气。
“公主您找我?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小三上刀山下火山,在所不惜。”
他笑得面若桃花。
燕潮见没理他的鬼话,听了禁军回禀,方才皱眉道:“你去傅家做什么?”
容洵和傅家可并无关联。
容洵眨眨眼,无辜极了:“您让人跟踪我?”
“怎么,我跟不得?”
“那自然不是。”他甜甜一笑,眸子澄亮澄亮的,“我的意思是,这等小事用不着跟踪,您直接问我便是。容家几口人,我如今年芳几岁,身量身长,喜欢什么样的小娘子,凡事公主姐姐想知道的,小三知无不言呀。”
末了,他微眯起眼,缓缓添了一句:“我对公主绝无半分隐瞒。”
上头的燕潮见拧拧眉尖,容洵的鬼话,她半句也不信。从听说他今日莫名去了趟傅家起,她心底就隐隐生出了怀疑。可惜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凭证。
“那好,你便说说那日溜进别院从我屋里顺走的玉佩,你拿去做什么了?”
虽她不觉得容洵会轻易承认,此人行事不按套路出牌,着实有些捉摸不透。
他是真傻……还是假傻。
果不其然,听了这话,容洵白白净净的面上露出大大的疑惑,“公主姐姐的玉佩丢了?这可不干我的事,小三虽荒唐了些,但也不至于行偷窃之事,是吧?公主又不是不知,我耶耶可不差钱。”
“再说了,若要偷,我也不会偷玉佩嘛。”
他眸中忽有潋滟流光闪烁,卷着点亲昵的笑意。
“我若要偷,便偷公主的心。”
这话说完,燕潮见咔嚓一个手抖,把盆景上一颗花苞朵剪了下来。罪魁祸首还跟着恬不知耻地冲她露出个笑容。
燕潮见脸彻底黑了。
“叉出去。”
“公主?”
“把他给我叉出去!”
容洵是被禁军架着扔出丹阳殿。
他们下手十分粗暴,容洵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坐在地上抚了抚自己的后腰。望着砰一声关上的殿门,嘴里啧啧两声,摇摇头,倏地一下立起身,哪里还有半点吃痛的模样。
“看样子公主还没发现啊。”他嘴里喃喃着悠悠往回走,“那我得再干点什么,可干什么好呢……”说话间,眼角余光瞥见了远处的一角朱檐。
那是二皇子的宫室。
接着,他敛敛眼皮,眼梢随之乍现出一抹逼人的冷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