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告诉过蔡长宁不要轻举妄动。”他话里听不出喜怒,却含着浓烈的煞气。
片刻,将金玉往袖中一收,指尖却触到了一块冰凉。
是那个瓷瓶。
青釉素洁,绘点点白菊,冰凉得像是方才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她。
想到此处,他眸光陡然寒了寒,将掌心瓷瓶一握,攥得咯吱咯吱作响,随后,手一松,瓷瓶自半空滑落,砸在青石砖上,发出几声清脆之音。他面无表情地抬脚,嘎吱一声,将瓷瓶踩了个粉碎。
眼角余光再没有往地上瞧一下,大步离去。
容洵哪儿也没去,他原路返回了如心亭。此时这里已半个宫人的影子也看不见,连原本在湖边的大片水迹也消失殆尽,一切风平浪静,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他的脚刚迈出去,自湖心水榭中传来了一道声音。
燕景笙一身华服白衣,立于亭中,身边一个人也没带,他遥遥望着容洵,依旧是漠然如雪:“上来。”
容洵轻撇嘴角,依言迈上台阶,可到了亭中还未坐下,燕景笙便“腾”一下起身,一把扯住他的衣襟,将他猛推到墙边。
是很难想象的,在这个如阳春白雪般的少年身上会爆发出的力气。
他眼帘微掩,眸光冰冷,定定望着容洵,分明矮他半头却有着居高临下的威压:“为什么?”
他拧着唇角,咬着牙,最后却只能几近执拗地问出这三个字。
容洵没有看他,他知道燕景笙如今是怎样一副神情,也知道他这句话是在问什么。
“说话。”
燕景笙抑制着怒意,又颤着声重复了一遍。
容洵的眼角余光本漫不经心地瞥着亭外树梢上的两只麻雀,看它们飞走,才轻叹口气,伸手抓住燕景笙的手腕,利落将他往后一搡。
他的力道不小,燕景笙踉跄退开几步,扒住石桌才没使自己摔倒,神情依旧冷若寒霜。
容洵没理会,不徐不疾地掸了掸衣襟,方才抬眼看他。
果真是亲姐弟。
连生起气来时的神情都一模一样。
“为什么?你是问,我为什么推公主落水?”
容洵嘴角一挑,噙起丝笑容。
“殿下这话奇怪,我这么做的缘由,你自己不是最清楚了么。她可是你的替死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