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脏了,亮面成什么样子了,擦了重画。”
“你的颜料是用脚调的吗?加点熟褐盖上去。”
“没救了,撕了重画。”
齐老师回来的第三天,傅韶发现整个画室都焉了。
中午吃过午饭,打牌五人组一人一瓶AD钙围着小院里的石桌唉声叹气。
胡福抓了抓头发,满面痛苦,“太灰太脏重画,我现在听到这六个字都觉得心慌。”
“我也是!我调不好颜料……每次色彩都要被打回来。”荀曦抱头,她色彩是弱项,每次都要被齐老师点名批评。
“你只是水粉不行,我是所有都烂,每次找齐老师评画我都想哭,今天我流的泪,就是当初学画画时脑子进的水!”胡福重重在大腿上一拍,表情痛苦万分,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画画逼的。
许意低着头喃喃自语,“悔不当初啊。”
石桌上的另两个人沉默着,张留白自小学画画水平非常人可比,这种场景他开口就是拉仇恨。
至于傅韶——以上几位画的再怎么糟糕最多也就是“改”,轮到他这儿只有重画两个字,说明白点就是整幅画都是问题,没有一个地方不用改的。
随手把塑料瓶扔进垃圾桶里,傅韶站起来拍拍袖子上的灰,“我回去画画了。”
做为目前全画室水平最低的学生,傅韶荣获齐老师的特别关注buff,每天齐老师来画室第一件事就是走到傅韶身边看他画的怎么样——下班回家之前也来逛一圈,指导完后建议他重画。
胡福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在傅韶进了画室后才用胳膊肘捅了捅张留白,感慨说:“我还以为齐老师能看着傅老板的面子上能放他一马,万万没想到齐老师……铁面无私啊。”
张留白研究了一下角度,发现以他的准头很难把AD钙瓶子精准地扔进垃圾桶里,纠结了两秒后他走过去扔瓶子,回来后一脸淡然地回答胡福:“放水那就不是齐老师了。”
齐老师怼天怼地怼老板,说话绝不委婉,批评绝对狠辣,每个刚到集训班的学生都深受其害——但她也确实厉害,速写素描色彩精通,每每都能评到点子上,讲到瓶颈处,让人茅塞顿开恍然大悟,实在是让画室的学生又爱又恨。
荀曦伸手勾着自己的头发,搓了两下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那我也回去调色了。”
“我回去补速写。”许意跟着站起来。
石桌周围顿时空了一大半,胡福俯身往桌面上一趴,哀嚎:“我不想画画!!!”
傅韶比这个画室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想画画,他满身戾气地修改着那张让齐老师批得一无是处的画。
且下笔愈发狂野,狂野到齐老师回来检查时直接上手给他揭了,给他上了一晚上的一对一辅导课。
“齐老师多久画过范画了......”胡福小声道。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一圈人,一个个神情专注地看着齐老师运笔如风,闻言有人同样拉低声音回道:“俞徽上任之后。”
“闭嘴,别晃,你挡着我了。”
位于人群中央的傅韶清晰地感受到四周羡慕的眼神,他脊背僵硬,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有同学想要看的更清一些,免不了推搡着往前凑,他们是不敢挤齐老师,只能往傅韶那边挤,把傅韶弄得非常暴躁。
兄弟你一手的铅笔灰能不能不要往的衣服上按了??!!
傅韶一把揪住那个快趴在他背上的仁兄,抓着对方的领子把他抓到了前边,咬牙切齿道:“咱俩换换。”
“哦.......谢谢啊。”
这哪来的宝才,傅韶看着眼前人的后脑勺无语凝噎。
“别挤了,都是基础你们看什么看?”齐老师拧着眉环视一周,“都回去加十张静物。”
人瞬间散完了。
傅韶拽了拽自己的衣服,绝望地发现除了铅笔灰还有些褐色颜料,也不知道是怎么蹭身上的。
“洗洗就掉了,看这边。”齐老师用铅笔头敲了敲画板,示意傅韶看过去。
齐老师在画室地位极高,轻易不作范画,一作全画室围观,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她讲课学跑神的学生。
感到自己的魅力受到了挑战的齐老师深受打击,拽过旁边看热闹的得意门生,“你教他。”
俞徽:“......”
他或许不应该看这个热闹。
但不管怎么这学生还是要教的,俞徽拿铅笔比划了一下说:“透视画错了,近大远小近实远虚,你看这条线……应该在这个位置。”
许是觉得他最近遭齐老师批评得太惨了些,俞徽顿了顿说:“比刚来时好多了。”
傅韶点点头,可俞徽前脚刚转身他后脚就十分粗暴地把纸对折了几下,投入垃圾桶。
吗的原本还觉得不错,让俞徽一指看哪儿哪别扭。
小俞老师毕竟是专业的,在他含辛茹苦?日日夜夜?的教导下,傅韶总算能看到自己画上的起色了。
这一点最直接体现在现在齐老师对他不再是“重画”而是“这一点画得不对”
可喜可贺,值得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