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起身:
“早听天下人说前辈惊才绝艳,过目不忘,不如趁此机会过一过手?”
“甚好!”
谢藏锋大马金刀的坐在对面,
“我对这围棋之道颇有心得,但许久不曾下过,难免有所疏漏,若是不慎落错了子,须容我更改一二。”
听着像是为悔棋而打的预防针。
陆离点点头,并不在乎,因他从未下过围棋。“
“前辈。”他说,“下五子棋如何?”
“……也好,我那曾孙女就爱此道,老夫先下。”
谢藏锋说着,拈起一片花瓣放在一角。
陆离跟着放下一片。
二人你来我往,下得极快,但都是心思缜密之人,一攻一守,一个步步为营,一个处处截断,杀的难解难分。
转眼数十花瓣都落在棋盘之上,老者转头道:“丫头,再拿花瓣来。”
“哼!”
院墙上一声轻哼,飘落下个女青年来,穿一身暗红色运动服,身形修长,秀发披肩。
她也不去树上摘,俯身将地上洒落的花瓣一片一片捡起。
另一边,不知从哪里找来件羽绒服的红锦推门走出,快到桌旁时又跑了回去。
不一会儿再出门,她手里已多了两块棉垫,一块放在石墩上自己坐,另一块递给青年。
谢藏锋笑道:“小丫头为何厚此薄彼。”
红锦捂嘴打着呵欠:“老人家何必争风吃醋。”
陆离暗道一声“好对。”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谢藏锋脸上笑容隐去,“你知道老夫是谁?”
红锦看着他眨眨眼:
“枯如槁木,拳中藏锋,你是武神,可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谢藏锋不知道。
红锦扬着头,很是得意。
正当左右两人都在猜测她为什么得意时,拾满一捧花瓣的谢飞燕走到近前。
她把花瓣放在桌角,脸如冰霜,语带怒意:
“爷爷,你又没喝药,大夫怎么跟你说的,须早睡保暖……”
“好好好!”
老头陪着笑,
“下完这一局就睡,来来来,小子,该你了。”
于是二人又在棋盘上缠斗起来。
对红绵来说,花瓣就是花瓣,转眼便忘了这一片是谁放下,那一片又是谁的。
看的兴致缺缺,注意力便转向对面与谢飞扬有几分相似的姑娘身上。
谢飞燕专心盯着棋盘,刚开始还勉强记得前二十余手。
但二人越下越快,靠挤断占缠斗凶猛,处处生根,不一会儿就觉思维跟不上眼睛,有点懵。
“姐!”
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的谢飞扬似有同感,小声问道,
“爷爷棋艺见长,在上围棋班?”
他身旁一个壮实的中年人道:
“肯定是,看上去很厉害啊,方寸必争,激烈!”
中年人旁是个白胡子老头,拄着拐杖,但看上去十分硬朗。
老头抚须:
“攻防有序,快而不乱,凌厉又不失稳健,亏得藏锋这臭棋篓子也能下出如此好棋,妙!”
老头对面红锦身旁出现个中年妇女,身形稍有发福,啧啧赞叹:
“这小青年也不错,人长得俊,看上去也不傻,单身多久了?”
另一个妇女忽然拍手:
“哎呀二姐,我也觉得他与飞燕蛮般配的,都老大不小了……”
此言一出,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石桌的几十个人,顿时炸开了锅。
“就是功夫差点,怕老爷子看不上。”
“功夫差点好,以后家里打起来,飞燕不吃亏不是。”
“吃亏是不会,打男人打习惯了也不好。”
“老爷子看不上没关系,这亲事又由不得他做主,自由恋爱知道吗?都什么年代了……”
“你傻啊,老爷子在里面下棋呢!”
“啊!那我回去睡觉,爷爷,我是谢飞扬……”
谢飞扬:“……”
这时,棋盘上已无落子之处,二人全都未能连起五子,算是平局。
谢藏峰抬眼看向对面青年,心中啧啧称奇:“飞燕刚才做了什么?”
“呃……”
陆离明白老头下棋时仍对身周琐事了若指掌,佩服之余也不示弱,
“她先跺了跺脚,又扭了旁边大叔的胳膊,最后让飞扬去揍飞流,其间必定还瞅了我一眼。”
“是两眼。”
红锦补充,
“第一眼大半是好奇,小半欣赏,第二眼是含情脉脉,还掺着少许患得患失。”
谢藏锋哈哈大笑:“小丫头胡说八道。”
“哼!老头子不解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