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无病眯着眼,幽幽看着江平,心中极其羞恼。
但还是木然答了:“我也拿了五百两金子。”
“原来如此。”
江平了然点头,笑道:“所以,你其实是他们最后的后手,而且,你还打的是黄雀在后的主意?”
“是这个意思?”
刁无病眼前一阵阵黑,气息都有些不稳,咬着牙:“是又如何!”
“该如何如何嘛。”
江平言笑晏晏,热情的像看着久违的老朋友:“被苦主抓了现行,你难道不得给个交代?”
刁无病气急,恼羞成怒,脸色都狰狞起来:“小贼,你真当我不敢杀你!?”
江平啧一声,摇摇头:“手脚都长在你身上,我可没拦你。”
“要不,你就试一下?”
刁无病肺都要气炸,口中已经有了腥甜味,这是牙龈咬破崩出血丝的味道。
但刁无病就是不敢出手,越是愤怒,越是想出手,心中警兆越是横生。
刁无病咬牙切齿,含恨闭目仰天,话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要我如何交代?”
江平如无其事,笑道:“这就对了么。”
“有什么是不能谈的呢?”
“有事说事就对了嘛,干嘛一定要喊打喊杀,搞的血淋淋的,多难看。”
沉吟一下,又问汪玉娘:“玉娘你看这样如何,他这边,咱们只让他把五百两金子吐出来。”
“然后……”
话到一半,江平忽然想起来一事,又问刁无病:“我说老刁,你跟江宁府同知,到底谁官大?”
“你能管着他么,或者拉他下水?”
老刁?
刁无病心脏都是一抽抽。
这竖子怎么就能这样没脸没皮?
木着脸,刁无病死人一样的语气:“管不到。”
“但若是十恶大罪,必要时事急从权,宋法权也需受我调遣,节制。”
宋法权,也就是江宁府同知,汪玉娘口中的二府。
刁无病这意思,就是能拉他下水了。
江平心中会意,丢给刁无病个‘收到,了解’的默契眼神,对汪玉娘道:“然后,让老刁配合那个通判,把谋反大罪坐实在大河帮身上。”
“至于大河帮产业,咱们就二一添作五,大河帮物业及相关营生都归咱们,金银财务则交由老刁与其余人等分润。”
“娘子以为如何?”
汪玉娘仍然是那种恍惚莫名的奇妙眼神,不以为意的点头:“你拿主意便是。”
江平一点头,问向刁无病:“老刁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这其中所有勾当,包括怒江盟的首尾,都要你去收拾。”
“事后,今日所有参与人等的一切讯息,只要你六扇门有的,亦或是你知道,全给我一份。”
“咱们之间,就算揭过。”
这一下峰回路转的,差点闪了刁无病的腰。
刁无病有点懵,这竖子,竟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回味一下他的话,他还知机的没有往转运使衙门上攀扯?
这狗崽子,胎毛都还未退,里面门道,怎会如此清楚?
当真是江湖后浪推前浪。
刁无病心中复杂,不是个滋味。
但转念一想,若是事情能这般解决,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啊。
虽然自己的五百两黄金要搭出去,可是,大河帮在江宁府十数年的经营,攒下的财货,又何止十万之数。
要想做成此事,其中固然还有不少关窍,但这些关窍打通了,如何又不是一份交情呢,未必就是亏的。
刁无病心思立刻活泛,迅速盘算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