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父亲不在你身边的话,你或许也能张开自己的翅膀,你或许能比现在快乐很多。所以现在你觉得你如果不在你儿子身边,他也会更快乐。”心目回到。
“不不,医生,”艾力否定道,“我一整天都在那儿,并没有让我儿子快乐。事实恰恰相反。”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我告诉过你Roy很喜欢国际象棋,对吗?上个星期我买了一副纯手工全象牙质地的,是从内罗毕进口的象棋,真的是件艺术品。我把象棋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他,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棋子。然而,这副棋只是礼物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则是我一直在努力提高自己的棋艺,而我要和我的孩子对弈一局。”艾力笑着说道,“于是我们就在棋盘的两边就坐了,所有人都在关注。我想我该来个简单的开局,然后他走一步,我就上一步,我照着棋谱按部就班地就行着。我觉得我也做得很不错。然后,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幕,他突然抬头看着我,仿佛又阴影落在了他的脸上,他从棋桌边站起来,他说,’我觉得不太舒服,我不想玩了。’然后他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我跟了上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于是我破门而入,我看到他坐在书桌边,背对着我,我不知道他是否听到我的声音了。我本想说些神都没得,但我没说。”
艾力苦笑道:“我只是站在那儿,盯着他的好脑勺,他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让我心碎了。”艾力的脸愈加晦暗。
艾力继续说道:“然后我听到背后有脚步声,我转过身,是我父亲。他说:’你知道他为什么退出,不是吗?’我摇了摇头。然后他用那种,那种能看穿我的眼神,看着我,他说:‘艾力,他知道他在散步内就能击败你。他不希望在一大家子人面前击败自己的父亲。他同情你!’”艾力的眼睛变得红润。
“你觉得他说得对吗?”辛沐问到。
“他当然是对的。”艾力无奈地说,“那可是我儿子跟一个失败者的棋局。然后我父亲把握拽进一个房间,开始斥责我,他说:‘你太可悲了!你安逸的生活里,只要出了一点小乱子,你就成了软蛋壳。你让我失望了孩子,我培养你是要你比这更坚强,要你成个真男人的!’”
“你父亲这样说你你什么感受?”
“像是出了空难一样震荡不安。”艾力落下了一滴眼泪。
“Roy伤了你的心又是怎么回事呢?你说他背对着你,有什么东西。”
“他看着是那么脆弱。”艾力回答。
“对什么脆弱呢?”
“所有事。压力、期望。那些侵袭他的力量,他应付不来。”艾力耸了耸肩,“我也应付不了。然后,我溜了出去,这样对每个人都好。我开车去了之前丹尼带我去的那个同志酒吧,向自己的胃部猛灌酒精。然后真希望能有个人让我打一顿。”
“在你说派对之前这件事,你说‘一切都很明朗了。’”辛沐微微摇了摇头,“什么都明朗了呢?”
“就是我得离开。”艾力心碎地说道,“我需要回到海军部队。纪律、命令、‘是,长官,不,长官’,知道何时去睡觉,何时应该醒来、穿什么、吃什么、做什么……”艾力焦急说道,像是赶时间怕说不完一样,“这都不再需要我去考虑了。完全的自由并不适合所有人,知道吗?我需要制度。”艾力苦笑道:“我们中的一些人,只是需要别人来管理自己的生活。”
“艾力,为什么你溜出去了要去那个酒吧呢?”
“我不知道。也许只是想喝酒打人吧。”
“有没有可能是另一个原因:因为那里没人会质疑你,或者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
艾力手捂住嘴巴,没有说话。
“你看到了吧,这些关乎你父亲,你的自我认识,关于你究竟希望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的问题,这些事情,都需要来审视。你难道不认为在这间屋子、在地面上解决这些问题会更好吗?而不是让它们在2万英尺的高空上纠缠着你。”
“等等,你是在劝我别去飞吗?”艾力苦笑着问道。
“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辛沐摇了摇头,温柔地说道,“这让我觉得你是在要求我,为你的又一个人生重大决定分担责任。就像你以前要回到巴格达、是否离开瑞丝,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这样了呢?”
“我没有要你做决定,辛沐,我也没有想让任何人帮我分担责任。”艾力目空一切,他冷漠地说道:“我能做决定。我已经决定了。”
艾力站了起来:“辛沐,我最后在以男人对男人的身份问你,”艾力咬了咬嘴唇:“告诉我,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辛沐叹了口气,他身体前倾:“艾力,如果我是你,我会继续治疗。我会继续去解决这些我们所讨论过的情结和复杂的问题,而不是像你先前做的那样,把它们掩藏起来。有一件事情我可以告诉你的,它们还会回来的。”
“但你不会叫我别去飞。”艾力回应道。
辛沐没有说话。
“你知道吗?你错了。”艾力像个孩子一样天真地笑了笑,“我不会犯错的。当我在天上的时候,我才能真正地掌握一切。”
辛沐咬着手指头,没有说话。
“哼哼,”艾力笑了笑,“你还是没明白。我是,最好的。现在,辛沐,听我说,”艾力再次呼喊着,“辛沐,请你别在海军心理医生那里坏了我的事。”
艾力戴上军帽,给辛沐敬了个礼:“求你了,别把我的世界从我身边夺走。”
钟表声哒哒地响着,辛沐垂下了眼睛。
时间是11点。艾力打开了门。
辛沐脸色沉重,上前递给艾力一张卡片:“这是我的私人手机号码,我希望你随时可以给我来电话。不论白天还是晚上。如果你需要聊聊的话。”
“嘿,辛沐,”艾力站在门口,他带着墨镜,看起来和第一次来时一样帅气,“你知道吗?我不久就从你的房子上空飞到世界上最糟糕的地方,我会想起你:你坐在你的椅子上。”
“你知道吗?艾力,”辛沐走到艾力身边,“我觉得你在这儿的表现很好,很勇敢,真的。我希望你能继续保持下去,好吗?”
“再见,医生。”
“照顾好自己,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