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尚只一身旧袈裟,手里什么都没拿,就这么上门了。
言钰傅带着他经过前厅,自然见到等在那里的太子,那和尚对太子双手合十,拜了一下,便跟着言钰傅走了。
“你真的能救小女?”言侯带着言秦氏看着眼前的和尚。大户人家谁没见过几个和尚呢?每年郊外的寺庙里,都有他们的供奉,这和尚却极是特别,长的粗狂,倒是习武之人,头顶光秃却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实在不像一个和尚。
“自然。”那和尚道:“只是,贫僧有一条件。”
言钰傅:“你知不知道,我妹妹,连太医都救不了,你怎么救她?”
和尚极有耐心,和他粗狂的外表丝毫不搭,怎么都觉得怪怪的:“自然是太医都束手无策,我才上门,不然你们又何必让我进门?”
言侯:“不知您如何救?”
和尚仿佛万事都在心中的样子:“你是想问我,可有那神药?”
言侯眼中燃起希望:“难道您……”
和尚:“自然没有,只是我有别的方法,贫道曾算出,我有一缘在这俗事中,便是这二小姐,言听云。”
言侯:“怎么说?”
和尚娓娓道来:“令小姐,五月大时,曾落水,后得救,此为一劫,四岁,突发心疾,此为二劫,若二小姐得以跨过这劫,却仍留在这俗事中,此后的劫数也慢慢变多。这便是贫僧的条件,带她离开这俗世。”
言钰傅:“骗子!胡说!爹,这肯定是来骗钱的,咱不必留他。”
言侯:“大师这话可当真?”
言秦氏:“老爷,难道你真的要送走听云?”
和尚:“夫人以为,留她在府中,是真的对她好?此女日后只怕有大造化,可她现在年纪太小,日后只怕难以承担接下来的灾祸,且听贫僧一句,送她跟贫僧离开,十年之后,自回府中来。”
“十年?”言秦氏惊到。
此时,内室跑出来言玥侞,看着他们,道:“爹,娘,妹妹太痛苦了,让这位大师先去看看,等妹妹醒了咱们再讨论怎么样?”
那和尚点头:“甚好。”没等大家反映过来,就一阵风,进了内室。并放话:“让这小姑娘进来就好,其余人在外等着吧。”
言玥侞看了言侯和言秦氏一眼,便跟着进去。
床上,被厚厚的锦被包裹着的小姑娘却依然不停的抖动着,屋子里早已遣退丫鬟,只留了一个言玥侞。
“大师,我要做些什么?”言玥侞急忙问道。
和尚缓缓走到床前,说道:“只留一件寝衣即可。”
“好。”言玥侞小心翼翼的将言听云给抱出来,“接下来呢?”
和尚一手贴在她的脑门上,另一手立在胸前,叹道:“以后,我就是你师父了,废了这么大力气救你,不叫我一声师父真是可惜!”
在言玥侞看不见的地方,那和尚的手心涌出灵气,朝着言听云的身体里去,顺着经脉,一遍又一遍的梳理,经脉。将身体里的淤血都清除干净。
等和尚放下手后,言听云便恢复了正常人的脸色,只是仍有些惨白。眼睛也逐渐睁开。见到面前一个光着脑袋的人。
“妹妹!”言玥侞见妹妹果然恢复过来,真的是喜极而泣。
“她还犯着病,将她放在床上吧。”和尚道。
言玥侞立刻将听云放在床上,并盖上一条被子。嘴里想说出些什么,可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太累了。
“你先出去吧。贫僧有几句话想说。”和尚对言玥侞道。
言玥侞看了一下言听云,遂答应。
等她一走,和尚便坐在她的床沿,没啥形象,与之前那般令人信服的高人相差甚远。与她说道:“你现在的身体,你可知道?”
言听云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
和尚继续道:“这毛病,你以后,每年都会在今天这个时候,犯上一天,等生辰过去,你才恢复。”
言听云没什么表情的继续听着。
和尚:“若是撑不过来,便如今天一般,没人及时救你,就会死。且,这还只是小劫,十四岁还有一场避无可避的大劫,届时,除了你自己,别人都救不了你自己,若是一直留在府里,你连十四岁都不到,便会离开。”
见她依旧没什么反应,和尚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若是你信我,喊我一声师父,我带你离开,十年后,你再回来,若你不信,明日我便离开。”
说完,便走出内室。
言听云慢慢的将自己蜷成一个虾球,双手捂着心口,和尚说的没错,这心还是在痛着,痛的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仿佛是心缺了一块儿,浓重的悲伤情绪蔓延,眼泪一颗颗的落在锦被上。
师父?她有一个师父,对她极好的师父,只是师父如今怎么样呢?
一想到这里,心口疼的更是厉害,险些晕了过去。
她,是不是,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