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台帖睦儿千户,你不能再下令杀任何一个人了!”隔着老远,和林就一边急走一边说道,“你要明白,有些道义上的事犯了糊涂,就算上天也庇护不了!事情本来跟你没有关系,你又何必多事呢?”
果然是官场老油条,和林仅仅一句话就让兀台帖睦儿陷入了沉思。
不过相比起和林来,达吉的脸上明显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这件事只要保得住呼鲁,就有人把他的功劳上报给皇帝,升官是肯定的。
“达鲁花赤,现在杀死妥懽帖睦尔的凶手没有伏法,这事儿就没有结束,其实兀台帖睦儿的做法也无可厚非,即便这些山贼现在不死,明天也要在菜市口碎尸万段,都一样的!”
言外之意,多事的是你和林,而并不是兀台帖睦儿。
和林气的哼一声不再说话,达吉则转头看向呼鲁和秋丰、秋魁:“这位呼鲁百夫长是朝廷的命官,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把他抓起来?即便你们是和尚,也是要遵从律法的,还不赶紧跟呼鲁大人道歉!”
说到最后,语气已经变成呵斥了,朝廷命官的驾势流露无遗。
秋丰长老心平气和地答道:“达鲁花赤,县令大人,我二人一早前往象山去降服蛟龙,刚好看见此人勾结飞虎寨的山贼,于是一路跟踪,刚才他在草丛里面还想亲自动手,所以被我师兄弟拿下,点了穴道,所以此时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
达吉大喝一声:“胡言乱语!呼鲁是大人的官员,对朝廷忠心耿耿,连陛下都多次夸奖,怎么可能会勾结山贼呢?简直一派胡言!还不赶紧放了!”
“县令大人此言谬矣!”宫千柏向秋丰长老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山贼与妥懽帖睦尔无冤无仇更不相识,所以没有杀人的理由!山贼们一定是被人所指使的!而且妥懽帖睦尔身份比较特殊,恰巧只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才有可能是主谋!出家人不打诳语,县令大人缘何不相信我两位师叔所言?难道此中有别的奥秘吗?”
“你……”
达吉顿时说不出话来,事情就怕挑明,一挑明了就没后路了,所以像他这种官场油条向来都是看破不说破。偏偏今天遇到了一个小和尚,不仅聪明而且丝毫没有眼力劲儿,嘚啵嘚啵这么一说,如果他再要求处决众山贼的话,就会给自己留下被政敌攻击的风险。
和林淡淡的瞥了一眼达吉,轻飘飘的说道:“我看小和尚说的有道理!这事儿已经超出了咱们的权限,还是把这一干人等送往大都让朝廷决断吧!兀台帖睦儿千户,你是怎么凑巧抓到这批山贼的?难不成有人通风报信?”
兀台帖睦儿心虚不已,扭过头骑在马上不说话。
此时人群里又闪出二十来号人来,宫千柏仔细一看,多半都是熟悉的脸,正是呼鲁的部下。
一个不少,没想到今天竟然全到了!
那20名士兵有的盔甲,有的便装,有的甚至还穿着汉人的衣服,为首的一个人站到呼鲁的面前,拔出腰刀对两个老和尚说道:
“我家将军是被冤枉的!就凭你们区区汉人和尚,哪里来的资格敢冤枉、羞辱我们家将军?蒙古勇士的尊严不可冒犯!今天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杀了你们两个老和尚为我家将军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