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不能放任闲杂人等接近他家三爷?
徐宝鉴泰然镇静,慧明的眼神逼视她:“四弟拐着弯说些没用的废话,原由半字不肯提,莫不是藏着掖着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对她的概念仅存于她是个不着调的少年。
顶多是个孩子。
并没有那么多的杂念亦或者阴暗面联系到她身上。甚至谁都不会无故去想她是不是被掉了包,是不是战锦瑟。世间巧合众多,不会未卜先知,又怎能抱着确信的心思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也是徐宝鉴性格的缺陷所在,其纵行泥淖之朝堂与左道之世观里,然其仍信世有美在。眼前少年潇洒美如玉,性子洒脱不羁也仅是叫人烦躁罢了。
战锦瑟干笑,“哪能跟三哥耍小聪明。自然是跳府内院墙所致。说出来丢脸些,没想到身子骨弱成这样,将将站在上面便腿软的厉害。”
徐宝鉴启唇清声道,“既然爬墙出来,适才车下为何与我说母亲知道。”
果真不愧是徐小阁老,神思缜密,句句仔细斟酌。稍有不对立刻察觉出异样来。
战锦瑟脑子飞快运转,她挑眉:“三哥仔细想想,我何时说过母亲知道。”
是了,她没说过。
怀疑她谎报回事处,她与自己偷跑出来的心声只有自己知道。她自始至终没说过半个如何出府的事。
徐宝鉴思前想后不知自己到底察觉哪里不稳妥。再看眼前将糕点吃的风惨云卷的少年。无意识撇了撇嘴,心里暗道她吃饭太过不雅。
车由徐府后门进马厩处,停在接触后院的游廊处。孤风唤来马夫,未等他搬脚踏凳,两个爷已安安稳稳站到地面。
战锦瑟不好有别的理由缠他,三两句话先走。她还有事,上官氏的院子离她不是很远,离徐天青的更近些,穿过园林幽静小路,院里打足光亮,已然很晚,上官氏没熄灯也是猜到她会过来。
茹娘在院里掌灯,躬身福礼:“四少爷。”
她多瞧了几眼茹娘,确定表情无碍才略有松快。她自小所处的环境导致,除了陪伴年岁久些的师兄弟外,她是鲜少信任托加于旁人身上。
虽是不禁锢茹娘的活动,可也怕突然之间这个婆子不要命的将她抖落出去。她杀人如麻,遇到多少个赤胆忠心,抛家也为护主子周全。
她收回目光,冷静道:“上官氏身体差人查过么。”
“想叫人来,回事处的门口是出不去的。太太遣人堵死大门,想是怨您将姨娘接出来稍有动怒气。”
“明日我去请医者。”她背手道:“你今日都在上官氏的院里侍候着?”
茹娘惊恐的便要跪下,她道:“老奴是姨娘的家生...”
战锦瑟扶起她,“无需多言。”
槅扇门敞开,堂内灯光晦暗不明。喜儿双儿正摆弄衣服,榻上一些过秋的衣裳叠的整齐。倒是即将要过冬,杨氏太太请了许多次绣楼的娘子来裁制冬衣次次忘记唤上官氏。
桌几燃有香炉,两个丫鬟欢喜给她行礼。
双儿捏着的翠绿色小袄划了道口子,棉絮飞翻。若说京内哪家老爷不养妾,有的甚至代夫人出席各种贵妇宴,徐府倒是有老太太压着,但她家姨娘也从未好过。
未达身前,便闻咳声。隔着编排精致的艾草帘,战锦瑟挥手示意喜儿双儿不必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