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鸢不过在席姝那里坐了一小会儿,就起身告辞了。下午的时间不多,等梓鸢又去拜访了几个还不甚熟悉的女子,回到自己屋时,已经是要用晚饭的时间了。
她行至门外。屋内安安静静的,一如她离开的时候。
刚想推门踏入,她却不知怎么的,心中忽然有了些不安。她说不清楚自己的不安出自哪里,但是这不安让她停下来更为理智地思考。犹豫片刻,她还是先行收回已经迈出的腿,轻轻推开门,抬眼望去。
一眼望去,屋内没有一个人。但也就是这一眼,梓鸢立刻发现了不妥——那出门前还关得紧紧的窗被打开了。
江风争先恐后地闯入,互相推搡着,连木窗都被祸及,发出“咿呀咿呀”地呻吟。
她一时只觉得周身寒凉,如处三九天,心脏被人揪得紧紧地,连呼吸都被扑面的寒风窒得慢了半拍。在门口站了片刻,她把门拉得更开了些,以便看得再仔细一点。
屋子不大,屋内一览无遗,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也没有什么被动过的痕迹,棋盘、书、纸笔,都和她离开时是一模一样的。
但是她就是能感觉到,有人进来过。
似乎人总是对自己的容身之所特别敏感,尤其像梓鸢这种心思细腻,在这船上,又孤立无援的。
左右没有可以寻求帮助的人。她想了想,抄过放在门边书架上的砚台,屏气踏入房内,走近窗边,犹豫了片刻,没敢往外看去,就一把抓住窗格,拉上了窗,扣得紧紧的。
一系列动作做完,她只觉得自己心跳得飞速,迟迟缓不过来。
思前想后,她都想不透何人会来自己的房间。
丛画?不可能。
自从第一次见面,梓鸢跟丛画说明了以后进门要敲门后,丛画就再也没有过不得允许就进入她房间的时候。趁她不在时擅自进入就更是不可能了。
妫珩?他自然也不会无端端进她的房。即便真的有要事着急着找她,便是他再不顾礼俗,起码也不会如此不尊重人地随意闯入女子闺房。虽然他平日里和她相处时举止甚是轻佻,但是梓鸢看他和丛画、和沈淳旻的相处,也愿意给他这份信任。
而珉玉和珈良,看起来就更是不可能的了。
梓鸢细细回想几日来和她们相处的细节。纵然她们在她面前并非是透明的,想必也藏着许许多多自己的秘密,但是他们以前从未认识,似乎都和她没有利益冲突。她们又有什么理由趁她不在的时候进入她的房间呢?
这几日江上风大,未免又染了风寒,梓鸢就一直没开过窗。但风还不至于大到可以把窗刮开呀!窗上也不见磨损的痕迹,那自然不是江风的作为了。
那会是怎么回事?在她的记忆中,她出门前好好检查了一遍,为防有水鸟闯进来,也不想屋内的东西被吹得乱七八糟,她确实是把窗关得严严实实了。如今这窗依旧平滑如初,没有水鸟撞入的痕迹,屋内也是一派整齐模样。
那难道是有人从窗外闯入?
可是这窗外就是奔腾的江水,那人又是怎么进来的?梓鸢怎么都想不明白。
她一边想着,一边又把屋内的东西又细细检查了一遍。她毕竟不是这房间的主人,刚住进来时也因为怕失礼而不敢到处翻找东西,平时会拿到的,估计就只有纸笔、棋、茶杯茶壶和书了。而现下这些东西都在这里,没有丢失。
想到这,梓鸢更是疑惑,也有些无措。假若这闯进来的人,针对的不是她,而是这房间原本的主人呢?
甚至,是妫珩呢?这样的话,她该怎么去排除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