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之上,几艘移动的船只摆着几个贴了靶心的草人。另一艘大船的船头上,站着一名拉弓的女子,那女子长发如墨,发辫编在一起,杏眼粉腮,面如芙蓉,活脱脱一个小家碧玉的模样。任谁都想不到,她就是漓江十六坞的当家,夏侯桢。
箭支嗖的一声飞出,正中草人靶心。身边的手下无不叫好。
夏侯桢又拿出一支箭,搭载弓上。弓弦被两指拉开,紧紧绷着。这时,一个小喽啰大呼小叫地朝这边跑来,“当家,当家!不好了!”
“不长眼的东西,没看见当家忙着呐!”一壮汉喝道,抬手就要打人。
“大飞,让他把话说完。”夏侯桢又射出一支箭,中了另一只靶心。
“沈公子他……又来了。”
夏侯桢蹙了蹙眉,沈止炎是她的未婚夫,但对她来说不过是一纸契约罢了,他为何还如此执着。
“轰走,我不想见他,让他不要来了。”
说是这样说,可谁敢这样做啊?漓江上下谁不知道两人什么关系,
“我们照做了,可沈公子说要是见不到您,就在门口堵着,哪都不去……”
“算了算了,我想想办法。”
夏侯桢苦恼得脸都皱成一团了,她不讨厌沈止炎,但也说不上喜欢。
这件事还得从一年前说起。
漓江十六坞,统治南疆水域百年,主要掌管水路上的来往船只,在一年前却突遭变故。夏侯大当家被他的结拜兄弟灭了满门,仅剩一个外嫁的女儿夏侯桢。夏侯桢得知噩耗,一声不响离开了扬州沈家,与父亲剩余的心腹及人马杀了回去。夏侯桢赶到时,亲眼见到她柔弱的娘亲正在一群人凌辱。叛贼们疏于防备,一夜之间死伤大半。夏侯桢把叛逃的人全都绞死在十六坞的码头上,折磨过她娘亲的人被喂了鳄鱼。其家眷等候发落,其中也有妇孺幼儿,祸不及妻儿的道理她知道,但她实在没那么仁慈要给仇人的家属养老养孩子。这些人里不愿去石场盐场当苦力的,一人一杯毒酒了事,孩童全部送去附近农户,给些钱当扶养费。
做了这些事的夏侯桢,如今还是个土匪头子,怎么可能嫁给沈止炎,何况她本来也没想嫁。
夏侯桢跪在祠堂里,擦拭着至亲的灵位。
“爹,大娘,哥哥,你们可以瞑目了。大仇已报,娘还没醒过来,看了好多大夫都没用,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她,也保佑小桢。”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