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千骑拥怒刀,乘醉听箫鼓。
徐勇大步前行,目无旁视,宛若旁边无人,一直看着台上的顾元。
顾元是县令,徐勇毫无敬意。
众人目光随徐勇而移动,气氛也随徐勇的脚步而越发沉重,越发压抑。
徐勇停下。
那十几黑甲士也停在了他的身后,一字并排。
徐勇目光第一时间看的是身穿新郎服的李北玄,目光锐利,仿佛他腰间悬挂的军刀已经出鞘。
李北玄淡笑面对,并不将这个所谓的北凉八将放在眼中。管你跟唐家是什么关系,管你是王府什么人,敢出刀,我们就是生死大仇。
仇人就是仇人,其他身份不再重要。
李家人面对仇人,唯拔剑,杀!
李北玄和顾倾城的表现都很镇定,许多人暗中佩服他们心境不凡,不愧是江州龙凤。
唐清婉看到李北玄和顾倾城竟然还能这么平静,内心忍不住冷连连:“你们能镇静那是因为你们不了解我这个表哥,一会你们一个个就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顾元。”
徐勇目光突然从李北玄脸上移开而看向顾元,开口便让气氛一下子掀起肃风寒风,道:“你这个县令还想不想当,你这条命还想不要要?”
顾元神色不变,道:“徐将军何出此话?”
“装糊涂?”
徐勇冷笑,道:“明知道王爷看上了你的女儿,你竟然还敢让她嫁与他人,是死罪。明知道我与唐家的关系,你竟敢纵容女儿殴打我表妹,纵容他人打我舅父……”
“闭嘴!”
顾元陡然怒喝,刻意之下声音蕴含洞府境真气,简直如同昨晚的雷声再度轰鸣。
徐勇双眼一下子瞪大,一个小小县令竟敢喝他?
那十几名黑甲士更是直接拔刀。
刀光霍霍,在阳光之下泛着寒光,唯有上惯沙场杀敌无数的军士才有的杀气更是直接冲天。
众宾客此时都是静默无声,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暗中担心,每个人的脸上神情不一,众人千相,演绎众生态。
“大胆徐勇,身为王爷麾下将军,竟敢跑到江州诋毁王爷声誉,诬王爷是强抢良家妇女的恶人,你是何用心,该当何罪?身为王府将军,竟敢以权谋私,纵容亲戚为恶,随意欺负打压地方官员,你又当何罪?”
声音轰鸣,正气凛然,一字比一字声大,仿佛帝皇威斥,又如神灵贬凡。
“你……”徐勇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接话。
他身为王爷将军,在北凉境内,去到哪里不是威风八面,四方奉承?哪个县令小史见到他不是战战兢兢,低头做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然而到了这里,你顾元一个小小县令谁给了你狗胆?
那十几名甲士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因为也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以前他们所看到的县令在徐勇面前都是被打断了脊梁骨的狗。
“顾元!”
徐勇的断喝声骤起,道:“你知不知道就凭你刚才生端捏词胡乱给本将定罪的无礼冒犯,本将就足可将你斩杀?再说了,本将要杀一个小县令根本不需要理由。”
顾元突然轻轻叹息,有道不明的意味,“才建立多少年啊,竟已如此,真是律令崩坏啊……”
下一刻,他语气骤转,疾言厉色,手指徐勇而怒吼,“来人,将这个目无朝律法的狂徒给我拿下!”
“谁敢!”
不需要徐勇发令,他带来的那十几名黑甲士已经大喝,异口同声。
实际上县衙的衙史和捕快也没有胆子向王府将军动手,所以顾元一声令下,他们慑于权威,一个个畏畏缩缩,根本不敢上前。
“哈哈哈……”
徐勇突然放声狂笑,道:“顾元,看来你在这里当县大人太多年还真将当自己是个了不起的大人了。”
他满脸嘲讽,讽笑,左右抬起,四指曲起只余尾指对着顾元扬了扬,接着笑道:“我是将军,你是这个,我给你面子,你就是县令,不给你面子,呵呵,你算是什么东西?拿我?来啊,让本将军看看……大胆!”
李北玄突然出手,气势如虹,到了徐勇面前,一拳砸向他的胸膛。
冷气分青嶂,余流润翠微。潺蔽名瀑布,真似挂帘帷。
徐勇没想到李北玄竟敢主动向他出手,先是愕然,继而大怒,小小贱民分明找死,真气当则狂催,没有半点犹犹豫也是一拳打出。
拳意如千军冲杀,铁骑凿阵。
他擅刀,拳也强。
他一身实力全在军中炼就,不管是刀还是拳,都是杀伐果断,杀气浓烈,血腥十足。
拳头对撞,轰然巨响,洪钟大吕响彻县衙。
旁边的人都赶紧退后。
李北玄与徐勇身周气机磅礴汹涌,激荡空气形成肉眼可见的实质,宛如流水般翻滚四涌。
“哼!”
两人同时冷哼,竟然都是不动如山,寸步不让,都是一拳过后就是无数拳了。
“十八山拳!”
李北玄毫不犹豫地将此拳法施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