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帘,从缝隙中洒进来,照在少女如纯白瓷器一般的脸上。挂在眼角的晶莹泪滴在阳光的映衬下闪闪发亮。
在梦里,江岸芷和穆茗在花田中漫步,然后追逐着一只美丽的燕尾蝶,它仿佛是一只引路的精灵,将他们带到了安妮的仙境。
在那里,阳光明媚,水波温柔,从远处吹来的风轻抚着脸庞。草原一望无际,点缀着零星的野花。
她想到了海子的诗“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如果是穆茗,也许会感叹说“活在这珍贵的人间,水波温柔,太阳强烈。”
在梦里,她和长大了的穆茗一起放风筝。她笨拙地拉着线,穆茗在一旁指导,然后她开始逆着风奔跑。穆茗在一旁带着笑意,温柔地看着她。
她觉得很奇妙,不仅是因为她没有放过风筝,还因为她还没见过穆茗长大成人以后的样子。只是隐约知道,茗子长大成人以后一定会更好看吧。
“heyserehepurpsefhanginghyrgeninbreahablexygen”……伴随着悦耳的钢琴声,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挣扎着爬起来,有些不满地关掉了闹钟。然后发了一两秒钟的呆。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周末,然后不由得有点小开心。于是又抱紧了那个呲着牙笑的龙猫睡了个回笼觉。
清晨,穆茗独自一人漫步在大街上,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散发出甜蜜的香味上班族拿着几个刚出炉的包子匆匆忙忙地挤公交汽车的鸣笛声间歇传来,穆茗仿佛可以从中听到司机的愤怒和焦灼,尤其是当一大群人仿佛很有默契地横穿过马路时,司机们简直气的要跳脚。
看着这个城市的车水马龙和人来人往。他感觉自己再一次融于其中,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是那么友爱融洽。于是心情有些惬意,哼着没人能听到的歌。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又变成了活生生的人,变成了芸芸众生中的一份子。
活着,其实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他站在路边里,等待着红绿灯,他是个守交通规则的孩子。他想体会着和其他人一样的生活,虽然那些车都撞不到他,他也不会再有任何疼痛。
他注意到,和他一起等待的人里面,有个很文静很乖巧的女孩子。美好的事物总是吸引人的,就连对美女几乎免疫的穆茗也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等待,绿灯才姗姗来迟。女孩向马路对面走去,他也跟着她。可就在这时,一辆面包车像情绪失控地犀牛一般蛮横冲撞过来。“小心啊”穆茗大惊失色,冲过去。而女孩愣在原地,那一瞬间仿佛魂魄被抽走了,眼睁睁地看着那辆面包车撞过来……
伴随着人群的尖叫声和刹车时轮胎在地面上的摩擦声……女孩被撞出很远,路上撒下一片猩红的血迹。周围的人立刻围上去,有人小声议论,有人暗自庆幸,还有人拍照发朋友圈,只有那么一两个人打了120。而转瞬之间,肇事车辆却已经逃逸。
穆茗呆呆站在原地,无数来往的车辆穿过他的身体,发出刺耳的喇叭声,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无能为力一般。他遗世而独立,与世隔绝。
他多想将那女孩从死神手中夺回来如果,如果他还活着,他可以救她的可是,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穿过簇拥着的围观人群,看到女孩尚未闭上的眼睛,眼神里透露出对生命即将凋零的绝望与恐惧,有巨大创伤带来的痛苦,还有不甘死去的倔强与还想活下去的顽强意志……血液从她身体里像涓涓细流一般缓缓流出,将周围的地面渲染成鲜艳的红毯,这是一场生命的谢幕。
他走到女孩身边,蹲下来,把手放在女孩的脸颊上。本应尚有余温的脸颊,给他的感觉却是一片冰冷。
死者是不可以触碰生者的,但可以触碰到死者。
他闭上眼,替女孩合上了眼睛。因为他真的,不敢看她的眼神。
然后他很难过地哭了。像孩子被抢走了最珍爱的玩具那样,哭的声嘶力竭。只是这一幕就像灰色铅笔画出的一出沉默舞台剧一样,没有任何人知道。
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声,救护车姗姗来迟,医生和护士们挤开人群,抬出担架将女孩抬上去。速度之快令人猝不及防,仿佛快了一秒钟,那女孩失去的生命就可以回来一样。